“紙業集團屬於私人企業,那些工人也都是紙業集團自行招工招來的,和我們縣委縣政府沒有任何關係。”華中崇在一旁接過話道。
“中崇同志,你的話也太不負責任了吧,不假,紙業集團是私企,和我們河陽縣縣委縣政府的確毫無任何瓜葛,但當初也是我們縣政府通過招商引資引來的,再說,景一郎融走了我們河陽縣幾萬名工作羣衆近十個億的資金,而且這次融資又是我們政府牽的頭融的,所以,我們絕對不能坐視不管,任由其破產,更不能置我們廣大幹部職工的根本利益於不顧,因此,我們必須管,而且要管好,給所有參與融資的幹部羣衆一個完滿的交代,否則,我們如何面對紙業集團兩千名幹部職工,如何面對河陽縣九十萬父老鄉親又如何踐行黨的立黨爲公執政爲民根本宗旨呢”周成林批評華中崇道。
華中崇不以爲然道:“周縣長,我們現在主要討論的是如何發展河陽經濟和穩定河陽社會生活的問題,這與踐行立黨爲公執政爲民根本宗旨沒有任何牽連。我們接着剛纔的話題說,這幾年河陽的發展坎坎坷坷,始終沒有理出頭緒,走出低谷,景一郎攜款外逃一案導致河陽經濟發展傷了元氣,讓河陽經濟發展雪上加霜,河陽再也經不起折騰了,不能再有什麼閃失了。否則,我們如何對得起黨對得起人民還是那句話,沒有穩定就沒有發展,穩定壓倒一切,我擔心河陽紙業集團這次資產重組可能造成國有資產流失,不僅會帶來一系列不良影響,很可能還會造成大批工人下崗,給剛剛安定下來的河陽局面帶來新的不穩定因素,因此,我們讚歎劉書記的提議,把工作重心予以轉移,轉移到”
香港孫氏集團是錢明義和周成林一起去香港招商引資邀請來的,所以,錢明義始終站在周成林的一邊,堅決支持周成林,聽完華中崇的話後,他一如既往地表情嚴肅,雙手交叉放在胸前,眉頭緊鎖地反駁華中崇道:“不假,河陽紙業集團是已經到了破產倒閉的邊緣,早就資不抵債了,既然已經破產倒閉的邊緣,早就資不抵債了,還談什麼國有資產流失現在更要死馬當作活馬醫,發麪需要酵母,然而這個酵母在哪裏一句話,就是資產重組再說,我們已經答應香港孫氏集團,而且孫氏集團的考察代表已經來到榆陽,既然人家來了,我們就必須拿出誠意繼續與人家合作,如果我們現在單方面毀約,終止和他們的合作,豈不是失信於他們事情一旦張揚出去,很可能會讓所有已經來到我們河陽或者正準備來我們河陽投資的客商都認爲我們河陽縣縣委縣政府沒有誠信可言,那樣的話,還有誰會相信我們的誠意再來我們這裏投資”
“成林同志,明義同志,當初我們的確有和香港孫氏集團合作的意向,但只是意向,我們之間從來沒有簽訂過什麼合約,所以,我們根本不存在毀約不毀約的問題,也不存在失信的問題。再說了,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香港孫氏集團爲什麼會冒着風險投資紙業集團,沒準是個陷阱,是個雅格的紅豆湯,所以,我們不能慎重”見錢明義站到了周成林那一邊,劉世昌惱怒萬分,提高嗓音說。
華中崇立馬接過劉世昌,繼續反駁周成林和錢明義兩人道:“劉書記說的是,我也擔心香港孫氏集團來我們河陽投資是個陷阱,怕他們打着資產重組的幌子非法侵佔我們國有資產,借殼下蛋,借坡下驢。”
周成林不滿地掃了華中崇一眼,道:“請華書記把這話說的明白一些,告訴我們什麼是借殼下蛋,什麼又是借坡下驢”
華中崇拉着長腔說:“香港孫氏集團不會不知道河陽紙業集團目前的困境吧,既然他們明知道紙業集團已經資不抵債,瀕臨破產的邊緣,存有極大的投資風險,那麼他們爲什麼還要冒天下之大不韙來投資呢原因只有一個,無非是看上了河陽紙業集團良好的基礎,想利用資產重組的方式非法侵佔河陽紙業集團的股權,繼而把紙業集團全部轉移到自己的名下。因此,我認爲香港孫氏集團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是在乎我們河陽紙業集團的股權,有空手套白狼之嫌,最終的結果是,幫我們完成資產重組是假,非法侵佔紙業集團的國有資產是真。所以說,他們控股紙業集團之後,一定會找出種種理由辭退原來的工人,這樣一來,就會導致大批工人下崗,而且會引起大批工人上訪事件,一旦這些工人失控上訪,市委就會打我們的板子,所以我建議這件事要慎而又慎呀”
作爲河陽紙業集團副總,潘永對周成林的話是深有感觸,這些年,他見證了紙業集團的風風雨雨,他無論如何都捨不得紙業集團就這樣破產,因此,他堅決支持周成林,周成林話音剛落,他帶頭鼓起了掌,以示對周成林的支持。
除了潘永,政協主席老鄭縣人大副主任老祁經委主任李玉華也都鼓起了掌,都表示支持周成林,繼續和香港孫氏集團合作,完成對紙業集團的資產重組工作。
掌聲惹惱了劉世昌,他不滿地掃了眼潘永和老鄭等人一眼,聲嘶力竭道:“既然我們很難達成一致意見,那麼就舉手表決吧。”
於是,在劉世昌的提議下,參加常委會的全體人員開始舉手表決。
由於華中崇事先做了手腳,找不少的與會人員談過話,表決結果旗鼓相當,與會十六人,八個贊同周成林,希望繼續和香港孫氏集團合作完成對紙業集團的資產重組工作。
八個支持劉世昌,主張放棄與香港孫氏集團合作完成對紙業集團資產重組的計劃。
見表決沒見分曉,劉世昌惱怒萬分地宣佈散會。
走出會議室後,周成林的心情非常沉重和沮喪,也非常迷茫,一股莫名的壓力突然襲來。
這是他出任代縣長以來的第二次感到來自劉世昌的壓力,這種壓力既又來自與劉世昌的政見不和,又有來自於這種不和有可能引發的負面影響。
上任前,市委書記王慶民和市長韋清哲都曾經找過周成林和他談過話,兩個人在談話的時候都特意提醒過他,讓他遇到事後多和劉世昌交流,尤其是要搞好縣委與縣政府兩套班子的協調工作,絕不能搞縣委縣政府兩套班子,或者甩開縣委鬧獨立,把縣政府搞成了自己的家天下,整出一個黨內個體戶來。
當時,他也在兩位領導面前表過態,一定會服從兩位領導的安排,密切配合好劉世昌,和劉世昌精誠團結,力爭在最短的時間內把河陽縣的工作搞上來。
但是,就在他豪情萬丈,準備大展身手放手一搏的時候,李長突然變卦了,要終止和孫氏集團合作,在紙業集團那塊地上搞什麼工業園。這讓他無論如何都不能接受,而且讓他百思不得其解是,劉世昌本來也是支持他的,正是因爲劉世昌的極力支持,他纔會在上任後不久就親赴香港招商引資,引來孫氏集團這隻金鳳凰。所以,他想不明白的是,劉世昌爲什麼要變卦爲什麼要突然終止與香港孫氏集團合作的計劃爲什麼做出在紙業集團那塊地上搞工業園的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