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還不要許年掏一分錢。
神醫開的藥,怎麼敢要錢。
二十幾種藥,每種十斤,加起來就有兩百多斤,折算成開元通寶,那該是多少錢
應該是一大筆錢吧
反正賣家不跟許年結算,許年自己更是別想算得出來。
就是一筆糊塗賬。
“大家來看看啊,神醫的藥,就是在某家這兒買的”
許年成了大唐中藥行商的廠家代言人,感情那兩百斤草藥就是報酬。
裴正指定的那個行商正在得意揚揚的高聲向衆人宣佈這條重大特大消息。
好像神醫就是用了他們家的草藥才成爲神醫似的。
許年看着眼前堆成一座小山模樣的藥包正發愁該怎麼運走。
“來人,將草藥拉到小郎府上去。”
陳虛實指揮着兩名衙役拉來一輛馬車,準備把草藥裝上車拉走。
“不必了,我還是要回山上去。”
“爲何”
裴正與陳虛實異口同聲。
許年要走,裴正首先就不會肯,姚崇那兒無法交代。
陳虛實也不想許年走,難得有一個聊得來的人,而且還身懷絕世醫術。
“神醫可不能走啊”
周圍的人也都出口挽留。
都是生意場上的人,許年能夠活死人,這與他們來說就是一塊金字招牌。
到時候可以對前來買草藥的客商吹噓:知道那個活死人的神醫不用的就是咱家的草藥。
這就是唐朝人營銷的智慧。
這片土地上養育出來的人,從來就不缺少聰明才智。
五千年前是,五千年後還是。
所以許年的身份,也就從神仙降階爲神醫。
這是必須降的,從營銷的角度來講。
神仙太虛無縹緲,也就不着邊際,神醫就多了一絲人間的煙火氣,也更容易爲人所接受。
於是許年就這樣成了一個半人半神的怪物。
“小郎,小郎,求求你,既然救活了奴家郎君,就行行好再把他治好吧。”
那個活死人雖然已經甦醒過來,但是整個人癱軟無力躺在地上,看他臉色鐵青的樣子,明顯還沒度過危險期。
婦人抱着孩子不知何時爬到了許年腳下,兩個人跪在地上不住磕頭。
“奴家和小女,這輩子,下輩子,有輩子,都做牛做馬報答小郎。”
看這樣子是走不了了。
每個人出於各自不同的目的,都在盡力挽留許年留下。
在大唐,高明的醫家都被皇室收留圈養,民間的醫家,其實和巫祝有什麼兩樣。
真正會看病的醫家少之又少,
能活死人的更是絕無,
所以遇見一個俊郎和藹而又沒有架子醫術超神的許年,誰都不想讓他走。
看着日頭逐漸偏西,許年有點急。
“藥方我開了,藥也抓來了,你只要照着方子把藥熬好服下就能治好你郎君。”
“我還有好多東西沒買,山上還有一個生病需要我照顧的同伴所以我必須得走,天黑前必須回到山上。”
原來他不是一個人。
裴正心中感到一陣竊喜。
許年已經讓裴正感到震撼了,可惜已經是姚崇的人,裴正當然不能跟姚崇搶這個人。
但是和許年在一起的另外一個人,裴正就可以下手了呀。
山門中人啊,這是每個世家貴族都夢寐以求招攬的人。
養一個山門中人作爲門客,愈加能夠體現這個世家的高貴地位。
不是每個世家都有財力物力來供養門客的,可是裴家就有這個能力。
“小郎不用擔心,你還缺什麼沒買,馬上列出清單來,某家叫衙役們去給你辦就是,至於小郎山上的那個同伴,某家叫縣衙都慰護送小郎上山,一起把他接下來,如此就住在藍田縣內,豈不是比待在山上更好。”
皇甫芸願不願意下山許年不知道,但是讓衙役們幫忙採辦其他物品卻甚合許年心意。
人多好辦事,又是在縣衙裏當差的地頭蛇,臉熟總比自己臉生好,能省掉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最關鍵的是節省時間。
許年當即開出了採買的清單交給裴正,裴正看都不看又甩給陳虛實。
日常這些事情,一貫是陳虛實在打理,裴正就是個甩手掌櫃。
也不知道爲什麼,只要是許年的事情,陳虛實就很樂意去辦。
自從許年露了那一手活死人的絕活後,只要是許年的事情,大家都很樂意去辦。
陳虛實屁顛屁顛的跑下去安排衙役們幹活去了。
“你們這些殺才一個個都給某家長點眼睛,這是神醫要的物品,都要買最好的來。”
剩下的物品交給衙役們去採買後,許年自然就沒了後顧之憂。
現在可以專心給活死人熬藥治病了。
送佛送到西,好人做到底。
許年心裏明白,在場的人之所以要把他留下來,是因爲他們心中都有個怨念,就是想親眼看着他如何熬藥治療病人。
畢竟剛纔活人那一手太過匪夷所思。
所以大家下意識的會認爲,如果不是他親手熬出來的藥就不是藥一樣。
地基的高臺下面已經有人幫忙燒起了兩個爐子,爐子上架起了兩個裝滿了水的瓦罐。
那是專門用來熬藥的藥罐。
裴正找人要來了一杆小秤親自配藥,藥配好後,分別倒入兩個沸騰的瓦罐中。
不一會,草藥倉裏就飄出一股濃郁的藥香味。
瓦罐中的水分蒸發後,藥湯就越來越濃稠,許年看着腕錶掐着時間,偶爾攪一攪瓦罐中的藥汁看看火候到了沒有。
火候到了之後,將瓦罐中的藥渣用紗布過濾掉,留下濃稠的藥汁繼續煎熬。
這時候,內服的藥罐裏最後才倒入三七粉,和濃稠藥汁混合在一起。
外敷的藥罐裏放進松香冰片融化,增加藥力。
將兩個爐子的火勢都減小,叫來兩個衙役用木棍不停攪拌兩個藥罐。
整個煉藥製藥的過程,裴正還有草藥倉的行商們都目不轉睛圍觀坐看。
兩個瓦罐兩種藥,一種內服,一種外敷,用藥的配伍與劑量只有裴正與許年知道。
那些行商不得要領於是就在那裏抓耳掏腮的瞎猜,都在試圖破解許年的藥方。
有的人忍不住就直接開口問,結果,被裴正叫來衙役一通亂棍打了出去。
外敷的藥熬成粘稠膏狀後就拿起來一邊放涼。
而內服的藥還在繼續熬,熬到最後像麪糰一樣可以放在手上搓揉爲止。
許年手裏拿着藥麪糰揉出了一顆顆鴿子蛋大小的藥丸。
“你家郎君受得是內傷忌水,這三天內也不能進食,只能喫這個藥。”
許年對腳下的婦女說道。
“這個藥丸是內服的,一天早中晚三次,每次喫三顆。”
婦人連忙拿起一顆藥丸塞進自己郎君嘴裏,那活死人就將藥丸含在嘴裏,用自己口中唾液化開藥力,艱難吞下。
外敷的藥已經放涼,許年將藥罐整個端起來,走過去將活死人扒得赤條條的。
沒有人避諱,連夾在人羣中的女人都看得津津有味,大家屏息靜氣,生怕驚擾正在給人治病的許年。
把外敷的藥塗滿活死人全身,再用麻布將他身體四肢一圈圈纏繞起來,綁的就像一隻大糉子。
做完這一切,許年順手把藥罐一丟,扶着自己的腰滿頭大汗的站了起來。
整個治療過程,到此終於結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