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芸哪有什麼戶籍。
皇甫芸是奴籍,奴籍是賤民,是沒有人身自由的啊。
給奴籍的賤民開路碟,想都不用想。
現在怎麼辦
都已經走到這一步了,如果因此而退縮,那對皇甫芸的打擊就太大了。
皇甫芸的心理已經很脆弱。
所以許年無論如何都要想辦法進長安城裏去,幫助皇甫芸完成她的心願。
現在也只有把實際情況如實相告了。
“我娘子是奴籍。”
“噫”
裴正,陳虛實,章仇無果同時噫了一聲,這一聲還拖着長長的尾韻。
這太讓他們仨喫驚了
就憑許年這一身醫術,在大唐不要說找個良人做伴侶,就是找個出身世家豪門的娘子,都綽綽有餘。
裴正甚至都已經開始在給許年物色對象了。
可他偏偏找了個奴籍來做娘子。
果然是山中野人,行事往往出人意表。
大唐律例,良賤不可通婚。
賤奴更是沒有自主婚配的自由。
但是賤奴可以褻玩,賤奴就是褻玩的工具。
這是世家豪門深閨大院中的隱祕之事。
裴正對此最爲了解不過了。
可是看許年一本正經的模樣,似乎他對這個女奴還是認真的,不是那種褻玩的態度。
要跨過良賤之間這道鴻溝很難,許年和皇甫芸之間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
裴正深呼吸三次端正了一下自己的人生觀,然後問道:
“小郎君的娘子既然是奴籍,那麼她的奴籍可是在小郎自己手上如若是的話倒也簡單,只需在路碟上備註下即可進城。”
奴籍雖然沒有人身自由,但是如果跟隨在主人身邊外出行走,那還是沒有問題的。
許年回頭看了一下皇甫芸。
“奴家和阿孃的奴籍,都在家主皇甫經文的手上。”
“皇甫經文”
裴正,陳虛實,章仇無果三個人再次異口同聲的發出了驚呼。
許年是個野人,皇甫芸是個女奴,這兩個人在一起,本身就已經是一件很不正常的事情了。
現在又扯上了皇甫經文。
滿大唐的人都知道,皇甫經文是皇親國戚。
他小舅子老婆的姐姐是當今皇后,他的侄女是李隆基後宮中的皇甫德儀。
皇甫經文本身又是御醫,還身兼皇宮祝由一職。
皇甫家在大唐地位顯赫,誰喫飽了沒事幹去招惹他們。
可偏偏許年就拐了他們家的女奴。
皇甫芸是個女奴也還罷了,可問題是她還是個皇親國戚家的女奴。
這件事情不簡單。
在裴正他們仨眼裏,許年這是要上天的節奏。
“告訴某家,這皇甫家的女奴,是怎麼和小郎在一起的”
“這和開路碟有什麼關係”
“這件事已經跟路碟沒關係,跟小郎有關係”
“我沒見過世面,你不要嚇我”
“這不是某家在嚇你,而是小郎已經觸犯了大唐律例,惹上大麻煩啦”
按大唐律例,奴是主人的私產,拐帶別人的奴,視同盜竊偷搶,要入大獄的。
許年在腦海裏搜索到這些資料,自己也不禁嚇出一身冷汗。
許年當然明白裴正是在提醒自己。
這完全符合大唐律例的流程。
可是現在裴正並沒有這麼做。
相反裴正還似笑非笑的看着許年,目光中竟然還帶有一種慫恿之意。
嘿嘿,裴正這呆貨,他就是想要看皇甫家的笑話啊。
一個家奴,還是女奴,被一個野人拐走,這就是長安城下至平民,上至顯貴,茶餘飯後的談資。
如果這樣的事情是出自一個皇親國戚的家裏,那更是爲人津津樂道。
真是看不出來,裴正這傢伙,一副正人君子模樣,竟然有一顆愛八卦的心。
沒有八卦,他就想製造一個八卦出來。
在草藥倉裏發生的那一幕又浮現許年眼前。
皇甫四郎都不敢和裴正正面硬幹的,裴家對上皇甫家,還是有底氣的吧。
“對對對,小郎還是先說說你們兩個是怎麼在一起的吧”
陳虛實,章仇無果,兩個人的好奇心此刻也都被吊起來了。
裴正他們仨目光灼灼都看着許年,一臉期待之色。
感情這哥仨都有一顆愛好八卦的心啊。
既然如此,那就先滿足這仨八卦男吧。
“芸兒你先說,從你娘怎麼有了你開始說起。”
“啊要從孃胎裏說起”
“對挑最慘的來說”
皇甫芸就開口說了,
從阿孃賣身葬父進入皇甫家,在長孫大婦房裏當奴婢,三更起五更睡,乾的是男人的活,喫的是豬糠食,稍有不順還要忍受那長孫毒婦的打罵,身上不是青就是紫從來就沒一塊好地方,
有一次長孫毒婦不在家,阿孃侍候家主歇寢,結果就被皇甫經文給睡了,然後就有了她,
阿孃懷有身孕後,那長孫毒婦就變本加厲的折磨阿孃,不過上天保佑總算生下了她皇甫芸,
她出生後雖然賜姓皇甫,但身份依然還是一個奴,和阿孃在皇甫府長孫毒婦的淫威下相依爲命過着暗無天日的生活,
皇甫芸一邊說一邊抹眼淚,
她還說得聲情並茂抑揚頓挫感人至深,
裴正,陳虛實,章仇無果,三個大男人在一邊聽得眼圈紅了又紅。
許年在心中盤算着這件事情過後該給皇甫芸頒發什麼樣的獎盃纔好,
金雞獎金馬獎金鐘獎金球獎金熊獎金棕櫚獎
估計頒個奧斯卡獎都可以了。
最後說到皇甫芸渾身長滿了體蘚,皇甫經文在她身上用盡了各種治療方法都不見效果,病情反而越來越惡化,甚至全身開始潰爛發臭,
在長孫毒婦的逼迫下,皇甫芸被皇甫家人丟棄在月牙谷內任其自生自滅,只有阿孃每半個月偷偷跑來看她一次,給她帶一些喫食不至於餓死,直到後來遇見從山中出來的野人許年,這纔將身上的體蘚治好。
現在進長安城,只是因爲太久沒見着阿孃了,想去看望一下自己的阿孃。
皇甫芸說完,裴正仨人都搖頭唏噓不已。
章仇無果雙手握拳義憤填膺,長孫氏這個毒婦,心地如此惡毒,真是蛇蠍之人。
陳虛實掩面流淚兩眼紅腫,小郎你的娘子命好苦啊
裴正吸了吸鼻子,這麼說,小娘子身上的體蘚是小郎給她治好的咯那麼藥方何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