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繼任者 >第117章 殘垣斷壁的紅廟
    我和縣公安局局長文勝天在紅廟鄉政府旁邊的田野上,邊走邊聊。

    文局長說:“常書記啊,我給你提個建議吧。你抓緊時間,把紅廟鄉的領導班子調整一下吧,這樣下去不行啊。”

    我說:“我也想調整啊,我的心情比你還急迫啊。你放心,我會調整的,但要一步步來啊。”

    “期待書記出招啊。”文局長說。

    “上午我說過,你回局裏後,把紅廟鄉的黑惡勢力查一下吧。另外,一號礦場溪流周邊的村民被礦場打的事,也要查一下。農民善良無助,我們一定要爲他們撐腰,爲他們伸張正義。”

    “好,我回去後馬上查。”

    “查的情況儘量保密,有什麼發現,馬上告訴我。”

    “好。”

    我說:“我們該爲紅廟鄉未來的負責人打掃打掃房間了。”

    我們回到了紅廟鄉會議室,我坐在沙發上,閉上眼睛,打起盹來。

    下午兩點半鐘,紅廟鄉黨委書記湯吉祥、鄉長居如意帶着我們,乘車向紅廟遺址駛去。

    我們來到山腳下,由下往上看,一片殘垣斷壁。我邊看邊想象着昔日紅廟的樣子,想着廟會的盛況。

    我說:“你們願意歇息的可以歇息,就在這裏等我,我要到山頂上去看一看。”

    沒有人歇息,我們一行人慢慢向山上走去。一路上,在殘垣斷壁之間,我發現了許多很粗壯的樹根,在樹根旁邊,一些樹、草、藤蔓任憑風吹雨打,任憑嚴冬酷暑頑強地生長着。這讓我想起了大唐詩人劉禹錫的“沉舟側畔千帆過,病樹前頭萬木春”的詩句。

    我問:“你們有誰知道,這些樹根是怎麼回事啊”

    湯書記說:“大練鋼鐵時,被村民砍了。”

    我嘆了一口氣說:“這麼粗壯的樹,可惜了。若長到現在,一定是古木參天,濃廕庇日啊。我們不談廟,就談這些連片的古樹,就是一道不可多得的風景啊”

    “是啊,是啊。”大家都附和着。

    我站在一個看起來是單體最大的廟宇的殘垣斷壁前,問湯書記:“假如我們回到從前,回到紅廟盛況空前的年代,你猜猜,我們這座廟宇應該是什麼殿王主任,你不能說啊。”

    “是不是天王殿啊”湯書記說。

    “居鄉長,你猜猜。”

    “是不是觀音殿啊”居鄉長說。

    “文局長,你猜猜。”

    “是不是伽藍殿啊”文局長說。

    “王主任,你猜猜。”

    “是不是祖師殿啊”王主任說。

    “程祕書,程華國,你猜猜。”

    “是不是大雄寶殿啊”程祕書說。

    我哈哈大笑起來:“俗話說,沒喫到豬肉,但看到了豬在跑。你們說,你們從小到大,沒有到過寺廟到過寺廟,居中、最大的誰不知道是大雄寶殿你們是揣着明白裝糊塗啊。”

    我們一行都笑了起來。

    我說:“湯書記,居鄉長,你們身在紅廟鄉,你們想過沒有,寺廟是像現在這樣,殘垣斷壁好,還是像從前的廟宇巍峨、香火鼎盛、遊人如織,廟會盛況空前好請說真話。”

    兩人都默不作聲。

    我點將了:“湯書記,你說說。”

    “當然,當然是廟會盛況空前好。”湯書記說。

    “那你呢居鄉長。”

    “有個完整的廟總比這殘垣斷壁好,還有,盛況空前的廟會可以活躍經濟,恢復傳統文化。”居鄉長說。

    “有人提出過重建紅廟嗎”我問。

    “有。”湯書記回答說。

    “那你是怎麼迴應的”

    “我們拿不準,態度不堅決,沒敢答應。”湯書記說。

    “核心問題是,建廟的基礎沒了。”居鄉長說。

    “什麼基礎沒了”我問。

    “一般來說,建廟要建在山青水秀之地。我們鄉多年以來,開山炸石,取石採礦,把好端端的青山綠水毀了,把好端端的自然風光破壞了,建廟已經失去了基礎。失去了基礎,也就失去了意義了。”居鄉長說。

    我說:“你們還知道青山綠水的重要性啊”

    我們一行繼續向山上走,走到山頂。剛開始感到視野開朗,再多呆一下,一陣陣採礦的粉塵隨風飄來,讓人皺眉頭。

    我嘆氣道:“連山頂都不能倖免啊。”

    可以明顯地看到,山頂曾經有過建築物,如今已成爲廢墟。在廢墟旁邊,有一個池子。可以想象得到,這池子曾經有水,如今雜草叢生,藤蔓茂盛,乾涸荒涼了。

    我說:“我們一起猜猜,這裏曾經是什麼建築這個池子叫什麼名字”

    大家七嘴八舌議論開了,最終議論的結果是,這個建築物叫涼亭,這個池子叫天池。

    我說:

    “那我們就印證一下吧,看我們說的對不對我覺得,紅廟歷史這麼悠久,這麼有名,縣史縣誌肯定有記載。王主任,你打電話問一下黨史地方誌辦的穆千秋主任,看他知不知道”

    “好。”王主任開始撥打穆千秋的電話,打完電話,王主任說:“建築物叫攬勝亭,池子叫天池。”

    我笑着說:“我們猜得不錯啊,看來,我們都是人才啊。”

    我們都笑了。

    我看到山下面有一個湖,我指着湖問:“那湖是不是紅廟鄉最大的湖”

    “是。”湯書記回答說。

    “叫什麼名字”

    “紅廟湖。”湯書記回答。

    “紅廟,紅廟鄉、紅廟村、紅廟湖,我們的前人對紅廟念念不忘,寄予了很深的感情啊。說大一點,這也是文化積澱或者說是文化積存啊。”我說。

    “紅廟湖的湖水清澈嗎”我問。

    “有時清澈,有時渾濁。”湯書記說。

    “已經被污染了,清澈已成爲傳說了。”居鄉長說。

    我對王主任說:“你跟水務局聯繫一下,讓他們明天開始,到紅廟湖及周邊實地查看一下,一個星期後,我要書面報告。”

    “好。”王主任說。

    從山上向山下看去,可以清晰地看見,殘垣斷壁的紅廟兩邊,村民都蓋了房子。獨獨讓殘垣斷壁的紅廟建築羣裸露在山腳,山腰,山頂上,任憑風吹雨打,日曬雨淋,彷彿在無言地訴說着什麼,彷彿在期待着什麼,彷彿在召喚着什麼。

    我說:“按理說,紅廟這裏風水最好,村民建房,應該建在紅廟這裏啊,爲什麼他們寧肯建在紅廟旁邊,也不建在紅廟這裏呢有誰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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