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繼任者 >第269章 泉水項目談(二)
    我說:“我臨來月光縣之前,專門拜訪過第二任縣委書記。他對我說,合資公司選的項目好,既能依託月光縣的資源,又對環境也沒有什麼污染,加上克思曼先生財大氣粗,很有經濟頭腦和戰略眼光,一定會生意興隆,財源滾滾。”

    “二任縣委書記說得對,這個項目的確不錯啊。”市委書記翁敏傑說。

    我說:“第二任縣委書記還動情地對我說,月光縣積貧積弱,到處都是哇哇待哺的孩子,有了錢,就可以力所能及地爲老百姓辦一些實事了。”

    “說的好啊,省裏下來的幹部,素質就是不一樣啊。”翁書記說。

    “可他還不是站不住腳,被人攆走了。省裏下來的幹部,一個個被攆走,連我這麼陽光、樂觀的人,都有點心裏陰影了。”我說。

    “我們不說攆走不攆走的事吧,省裏下來的幹部一個個離開,原因很多,很複雜,一時半刻還說不清楚。有些事情,我也弄不清楚,想不明白。”翁書記說。

    我說:“我只是隨便說一下,也沒有請您細說月光縣前幾任縣委書記的事,您也別放在心上。”

    “還是說說泉水系列開發項目的事吧,德國客商的事後來沒有什麼消息了,是不是這件事搞砸了啊我怎麼就沒有一點印象呢”翁書記說。

    我說:“您分析的對,是搞砸了。”

    “怎麼搞砸的”翁書記問。

    我說:“第二天早晨,二任縣委書記去請克思曼先生,打算跟他一起去市裏籤協議的時候,他找不到克思曼先生。”

    “克思曼先生怎麼了”翁書記問。

    我說:“克思曼先生出事了。”

    “出什麼事了”翁書記問。

    我說:“克思曼先生因爲被抓了。”

    “還有這樣的事啊,你詳細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說:“克思曼先生晚餐後,就回房間休息了。到了深夜,一陣電話鈴聲驚醒了他。電話是小姐打來的。問他要不要服務,克思曼先生畢竟在中國呆過一段時間,簡單的中國話還是能聽懂一點的。”

    “是不是克思曼先生犯生活作風錯誤了”翁書記問。

    我說:“是,是犯迷糊了。或許是趁着酒興,或許是離家太久,或許是沒把這當回事,或許是有這方面的愛好。總之,克思曼先生同意接受服務,與小姐纏綿了一陣,就抱着小姐睡着了。”

    “哪接下來怎麼樣”翁書記問。

    我說:“賓館服務員私下裏與派出所有個君子協定,誰提供線索抓獲嫖客,罰了款後,派出所就給服務員信息費。當班服務員看見小姐進去後,半天不出來,就想外國人有錢,可以罰更多的錢,得到更多的信息費。”

    “月光縣也有這種事情啊”翁書記問。

    我說:“當然有。於是,賓館服務員把賓館經理反覆交待的事當成了耳邊風,偷偷摸摸地給派出所打了電話。也許派出所也認爲外國人有錢,得手容易,不敲白不敲。”

    “派出所辦事效率是不是很高啊”翁書記問。

    我說:“的確很高,一個姓嚴的副所長接到電話後,馬上帶了幾名幹警到了賓館,當班服務員悄悄打開房間,幹警輕輕掀開被子,對着赤條條的兩人拍照攝像後,就帶走了克思曼先生和隔壁房間的翻譯。”

    “派出所是不是要克思曼先生交罰款啊”翁書記問。

    我說:“翁書記猜測的很對,克思曼先生帶到派出所後,派出所告訴他違反了中國法律,讓他交5萬元罰款走人。他嗷嗷叫着,就是不交。”

    “派出所怎麼辦”翁書記問。

    我說:“派出所很有辦法,一個幹警用板凳打了克思曼先生,打得他直告饒,他還是不交。後來降到2萬元,他依然不交。氣極了的幹警用皮帶猛抽他,他還是不交。最後降到5000元,他就是不交,不交又捱打。”

    “派出所怎麼能這樣辦事啊”翁書記有些氣憤地說。

    我說:“不管派出所怎麼弄,克思曼先生總是一副要錢沒有,要命有一條的樣子。折騰了後半夜,派出所一分錢也沒有弄到,倒是把自己弄得筋疲力盡。正不知道該怎麼收場,縣公安局文局長怒氣衝衝地趕來了。”

    “這個文局長是不是現在你們縣公安局的那個文局長啊”翁書記問。

    我說:“是的,是公安局局長文勝天同志。文局長向二任縣委書記報告說,人在城關鎮派出所,請二任縣委書記去接人。”

    我說:“接到文局長的電話後,二任縣委書記想,這麼一鬧,克思曼先生肯定對我們不滿。如果不親自去接,做好解釋工作,恐怕協議要泡湯。若協議泡湯,不僅我們所做的工作是竹籃子打水一場空,而且市裏方方面面肯定會來責怪我們,新聞媒體也會刨根問底,我們就會更被動,縣委振興經濟的努力就會受到重挫,月光縣脫貧致富就更難。”

    “二任縣委書記是怎麼處理這件事呢”翁書記問。

    我說:“二任縣委書記趕到城關鎮派出所時,克思曼先生已經坐在了會議室裏,周圍的人對他諂媚地笑。一夜之間,克思曼先生由原來的座上賓變成了階下囚,又由階下囚變成了座上賓。”

    “這算不算黑色幽默啊”翁書記問。

    我說:“我不知道算不算黑色幽默但派出所的確很不像

    話。當時的情況是,克思曼先生哇哇叫着,他氣憤地掀開衣服,露出上身,皮帶抽打的痕跡清晰可見,板凳打的地方是青一塊紫一塊。說良心話,幹警下手實在狠了點。”

    “後來的情況怎麼樣”翁書記問。

    我說:“二任縣委書記認爲,自己的當務之急就是安撫好克思曼先生,完成簽字大業。他們一行將克思曼先生接到賓館,不停地陪着小心,說這絕對是誤會,說一定嚴肅處理打人的事。”

    我說:“二任縣委書記很細心,還打電話讓衛生局長帶醫務人員給克思曼先生檢查身體,上藥敷藥。但克思曼先生不爲所動,說馬上要離開月光縣,離開中國,他們苦苦挽留未果。”

    “這麼說,這件事就這麼黃了”翁書記問。

    我說:“是的,是黃了。強扭的瓜不甜啊,他們只好請克思曼先生做兩件事。一是相信我們一定會處理好這件事,回國後一定不要將此事講出來,特別是不能對新聞媒體講,否則,就會在西方掀起大波,釀成中德之間嚴重的外交事件,給我國帶來極爲嚴重的政治影響。”

    我說:“二是中國人歷來好講面子,講形象,講虛榮心。今天的簽字儀式已經安排好,無故取消就會帶來極爲惡劣的影響,請他務必堅持出席一下,簽下協議,爲了不使協議生效,產生法律後果,可將原來的正式協議改爲意向性協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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