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張臉與那張臉根本沒有任何不同之處,就連說話、性格也差了十萬八萬裏,唯一不變的就只有武功路數和行事方法。
我忽然鼻子一酸:“當初爲何要救我”
他怔了怔,不明所以,“世妹指的是哪一回”
哪一回我從出生到現在,白契也救過我兩次性命,其他大大小小的比如解圍之類的忙,更是數不計數。
我不答反問:“你什麼時候知道我的身份的”
他沉默半晌:“九數梅花旗的曇花一現。”
怦
腦海有根弦被驟然拉斷
我的心跳先是慢了半拍,又再度快了起來。
我愕然擡頭:“九數梅花旗五萬年前就出現過一次,你從那時候就知道我的身份了”
“當時只是懷疑。”白契微微嘆了口氣:“真正讓我擁有肯定答案的是你與鐵錚的交手。那份勇毅果決,那份面對高手臨危不亂的剋制仙法的施展和狠辣明快的招式,方讓我正式確定下來。”
我微吸口氣,千頭萬緒紛至沓來,種種五味雜全全涌上心頭,那種不足用言語描匯的複雜心情,讓我瞬間淚流滿面。
“原來,我那麼快就曝露了,我一直以爲我隱藏的極好。”我喃喃道:“也是因爲你懷疑我就是昔日的玄天,這才一次次助我”
白契想了想,緩緩點頭。
我淚水流得更兇了,又忽然悲從中來,我拼命地捶他,狠狠地捶他,壓抑地低吼道:“你既然早知道,爲何這麼多年來,一直不肯告訴我,爲何不告訴我,爲何一直瞞着我。你這個混蛋,你害得我好苦。”
白契抓着我的手,說:“冷靜些,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玄女宮快到了。”
是的,我現在該冷靜,不能讓任何人知道我的身份。玄女宮也快到了,我得趕緊收拾心情,保持端莊儀容。
可是,可是,淚水依然衝破理智的束縛,洶涌落下。白契雙手抓着我,最後把我緊緊摟在懷中,說:“好了,別哭了,你必須得冷靜。維光還跟在後頭呢。”
總算,腦子裏那根理智的弦又佔了上風。
我深吸口氣,離開他懷抱,坐正身子,拿出手帕抹了臉上的淚水。幸好我麗質天生,如桃花般的臉蛋,眉不畫而黛,脣不點而朱,根本無需妝容點綴。就是出門,只畫了淡妝,倒不怕被淚水弄花臉。
白契看着我說:“玄女和素女,應該知道你的身份吧”
七萬多年前,魔皇九天靠着天地第一邪器混沌鍾在天界掀起了血腥風雨,身爲伏真大神唯一的弟子玄天,血戰九天。玄天雖是上神之境,卻不及九天,身受重傷,肉身俱毀。幸而伏真上神和乾風上神及時出現,雙雙合力,方鎮壓九天。伏真上神本是混沌鍾原主人,也是唯一能鎮壓混沌鐘的神仙。但因混沌鍾已成爲邪器,伏真鎮壓不成,卻被邪器反噬。危及關頭,乾風出手,鎮壓混沌鍾,卻也殺死了伏真上神。
伏真上神被誅,九天和玄天也只剩下一縷虛弱元神,這時候乾風才露出邪惡嘴臉。原來,出於一山不容二虎的心思,乾風早就想殺掉伏真上神取而代之。這回趁着伏真師徒大戰九天兩敗俱傷,卻也趁亂出手,撿了個大便宜。
玄天只是一縷元神,已是虛弱不堪,哪裏逃得掉,沒想到九天在臨終前忽然善念大發,對玄天說:你去投胎轉世,將來能報仇就替我報仇,不能報仇就好好地活着。然後,在九天自曝元神的掩護下,玄天帶着一縷殘魂逃之夭夭,她只能躲在天界最蠻荒之地,後來佼幸遇上昔日閨蜜九幽素女,把她的元神帶回了九重天崑崙聖山西王母的行宮,把她蘊養在崑崙後山之中,有幸得到了一枚先天太陰精葉。經過一萬多年的煉化,最終收伏太陰精葉,在王母娘娘的安排下,投胎到翼後肚子裏,成爲翼族公主,鳳無雙。
成爲鳳無雙後,我一直記着,那個血腥風雨的夜晚,自己與九天從浴血死磕再到他拼死救下自己的畫面。暗暗發誓,不管付出多大代價,一定要殺了僞君子乾風,和落井下石的清陽真人。
奈何清陽真人乃七重天的一品上仙,以我目前的修爲,無異是以卵擊石。乾風就更不必說了,自他算計了我們師徒後,乾風就取代伏真,成爲天界第一上神。
也因那場天魔大戰,上神被天庭真正重視起來,乾風在天庭地位更是高山仰止,巍峨不絕。
而我雖然成爲翼族公主,卻也弱小如螻蟻,又肩扛翼族振興使命,只能把這份仇恨壓在心底,努力提升自己,以圖來日再報。
六萬個日夜,偶爾心念間,還是會想起那個與我不戰不休最後卻捨命救我的九天。那個猖獗殘忍,野蠻霸道,殺人如麻的男人,生死倏關之際,卻寧願自曝元神,也要救我的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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