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麼一喊,旁邊的人也忍不出伸長了脖子往擔架上看。
許歡歌給了擡擔架的士兵一個眼神,兩人立即會意走下了臺階,擡到了山南軍面前。
“啓稟將軍,此人正是何訓何將軍”
“是啊”
山南士兵們紛紛確認。
許歡歌點了點頭,說道:“死者爲大,厚葬了吧”不管李勳和何訓之間有什麼交易,之後又爲什麼產生分歧導致一方死亡,只要李勳還活着,就可以問得出來,將已經死去的何訓在搬回京城,實在沒有必要。
“李勳的罪再加一等,至於你們”許歡歌的目光重新回到了山南軍的身上。以前覺得北大營的兵個個都是混喫等死的少爺兵,但是調教了這麼幾個月,拎出來就是比這些地方兵好看不少。
她到沒想着怪責這些士兵,畢竟軍令大如山,他們聽手握兵符的李勳的話也沒錯。她擔心的是,如今山南的百姓遭了難,這些守城軍也好不到哪裏去,個個面黃肌瘦,看起來也是餓了許久的樣子。
可是就算她把李勳的府衙翻個底朝天,肯定湊不夠一萬兩千士兵加上山南百姓的口糧。
許歡歌站在縣衙的臺階上來回走動,操心着怎麼才能養活這一批大軍,突然一聲清冷的男聲打破了許歡歌的沉思:“就知道你會爲難。”
許歡歌轉頭看去,一身白衣的葉辭在人羣中尤爲明顯,他一出現,擁擠的街道瞬間寬敞了不少,士兵們寧願緊挨着也不敢上前染指這位楚國第一公子。
他雖然面帶笑意,但除了脣上輕微的粉色,面上再沒了血色,走路而來的他步伐很輕,看起來有些虛弱,
許歡歌很是好奇地問道:“葉辭你怎麼來了”
這個病秧子不應該在王府裏躺着嗎
葉辭十分有禮貌地做許歡歌微微頷首,說道:“安之不才,提供了修築河道的圖紙,順道給將軍送糧草。”
許歡歌當然知道葉辭的來意不會這麼簡單,但她好奇的不是他的來意,而是他怎麼從京城出來的。
“你怎麼親自來了王妃皇上不攔着”葉辭可是葉親王妃的心頭寶,怎麼可能放他來這麼偏遠的山南
葉辭看着許歡歌,見她除了比在京城更瘦了些,和之前並不兩樣,輕輕笑了笑,說道:“他們攔不住的。”來山南是他執意之事,母妃若是不答應,他便不吃藥,到時母妃也能爲了他勸一勸皇上。
如此一來,他便得到了來山南的機會。不過同他前來的人可真算不上少。
許歡歌看葉辭一副風一吹就要倒的模樣,有些擔憂的問道:“那你喫得消嗎”她不是沒有見過葉辭奄奄一息的模樣,要是隻是來監工和送糧草,哪裏至於他把命搭上。
葉辭很是肯定的點了點頭,表示他沒有事,見許歡歌一臉的不相信,以爲她在懷疑自己的來意,解釋道:“你出發後,我便向皇上請命,料定你是有辦法拿回山南兵權的,也篤定你會爲了糧草的事情發愁,所以便湊了今年糧產較好的幾個地區,加上朝廷增援,一道給你送來。”
許歡歌知道葉辭能來實屬不易,看在他給自己帶來糧草的份上,她理應感謝。於是許歡歌抱拳對葉辭鄭重道:“謝謝”
葉辭眉眼一彎,他想要的並不是許歡歌如此的感謝,不過就是想看看是否安全罷了。心中想着,又笑道:“蘇葉和蘇木正在診治病人,你安置好山南總軍再回去找我。糧草一事將軍難以解決,但這一批地方軍,將軍總有辦法管理吧”
許歡歌心中的那點感激瞬間消失殆盡,咬牙切齒道:“多謝世子爺了,我自有辦法”少帶糧草確實是她考慮不周,可是那也是爲了減少皇上的疑慮,葉辭這話聽得實在讓人不自在。
看着葉辭走後,許歡歌看着所有士兵喊道:“所有將士聽令”
“在”
“山南地方軍留五百人運糧草,其餘人等回營中待命。”
“是”
“副將劉賈”許歡歌看向了劉賈。
劉賈立即上前:“末將在”
“你暫時代理山南地方軍統領一職,休整隊伍,保衛山南。”說罷,許歡歌將手中的兵符交給了劉賈。
劉賈鄭重接過,回道:“是”
“給你們三日的時間休整,三日之後,輪班看顧山南城,其餘人等修築河道,或在城中幫襯百姓。”
“是”
許歡歌面無表情的命令着,但經過她剛剛的表現,這些從未見過許歡歌的地方軍心中沒來由的對她生出幾分敬佩之情,看着她手下井然有序的士兵,很是遵從地聽取了她的調配。
雖然將李勳擒住,但許歡歌還是沒有住進縣令府,命人將府衙的地方騰了出來,用來隔離瘟疫病人。
看着士兵們在營中運送糧草,來回巡邏,總算恢復了之前井然有序的樣子,許歡歌這才放心的回了自己的營帳。
掀開門簾一看,營帳里居然點着燈,警惕地握着酬情的刀柄,往裏走去。
“我見將軍許久不來找我,便自己來了。”葉辭正坐在桌前喝茶,聽到身後輕微的腳步聲,含笑着說道。
許歡歌提起心瞬間放下,她確實給忙忘了,立即鬆開握着刀的手,朝葉辭走去。
只見背對着她的葉辭面前放着一桌子的菜,看起來像是在等她回來喫飯。
葉辭看了愣在原地的許歡歌一眼,說道:“坐下。”
許歡歌點點頭,坐在了葉辭對面,看着一桌的菜差點沒忍住,她已經吃了半個月的乾糧了,來到山南以後,甚至連水都少喝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