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歡歌驚歎了一聲,枉她如此認真的致謝,葉辭居然又這樣嘲諷她,真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啊
現在也從上邊下來了,許歡歌安撫自己的虛驚,走向了報信的士兵,問道:“找我何事”
士兵被剛剛的陣仗嚇得不敢說話,被許歡歌又催了一聲才說道:“回稟將軍,朝廷來人了,據說是新上任的山南知府。”
“終於來了。”許歡歌邊說着,便朝着山南衙門走去。
剛走兩步就聽見背後小兵又說道:“將軍,早了”
許歡歌疑惑地回頭:“早了什麼早了”
“知府離這兒還有三兩天的距離,沒這麼快將軍現在去,太早了”士兵補充道。
許歡歌點了點頭:“大約是腦子隨着內力一起離開了,越發的愚鈍。”然後對士兵說道:“你吩咐下去,等知府一來,我們便動身回京。”
反正這山南城知府的人選與她無關,留在這裏打個照面便是了,待久了反倒惹人閒話,還是儘早回京較好,回了京城她需要好好閉關一段時間,有了山南城這個契機,只怕接下來還有硬仗要打。
士兵:“是”
在山南的最後幾日,許歡歌還沒說,葉辭就已經將補充好的縣誌交到她手上,連帶着城中大小需要記錄在案的文件也一併整理好。
許歡歌來山南不過就是平亂之職,如今山南太平,她此行的任務便是完成了,與新上任的山南知府交接後,拜別受命留在山南繼續看顧山南地方軍的劉賈,便帶着大軍返京了。
許歡歌騎着馬帶着隊伍往京城方向去,一路上看見不少領着包袱、與他們反向而行的百姓。
相比於當日在城門外所見的一張張絕望的臉,她能在這些山南百姓的眼裏看到希望。
“在穩固許家的前提下做些力所能及的事,似乎也是不錯。”許歡歌微微一笑,心底一片自在。
“姐姐”一名稚童突然攔在了許歡歌的馬前,她身後的老者匆忙將她拉回了道上。
老者斥責道:“玲娃兒,你怎麼能給大人添亂”
許歡歌勒住馬,看着剛剛攔在她面前的兩人,越發覺得眼熟。於是許歡歌擡起了手,示意跟在後面的士兵先停下,自己翻身下了馬,走到一老一少身邊。
玲兒從奶奶的臂彎中探出了頭,見比自己高出許多、身穿着盔甲的人朝自己走來,一臉純真地將手裏抓着的果子遞向她,說道:“姐姐,給你”
許歡歌看着小手一愣,沒想到這個小孩攔在大軍面前只是爲了給她一顆果子,伸出手接過了那枚小小的果子。果子已經有些軟了,看起來像是被小孩抓了很久,但保存的非常好,一口都不捨得喫。
“謝謝。”許歡歌看着手裏的果子,被玲兒純真的笑容感染。
玲兒搖了搖頭,認認真真地給許歡歌鞠了一躬,聲音脆生生地說道:“謝謝姐姐”
許歡歌溫柔的笑着,摸了摸玲兒的頭,對停駐下來的百姓們朗聲說道:“如今山南安泰,往各位返鄉之後好生安頓。”隨後低聲對玲兒說道:“你叫玲兒是嗎玲兒很乖,回了山南之後,一定要好好聽奶奶的話,知道嗎”
玲兒乖巧地點頭,小小的臉蛋很是認真,說道:“嗯嗯,玲兒聽話”
大部分百姓是不知道許歡歌的,也不知道她就是山南平亂的主將,見軍隊旗幡“楚”字高掛,身後士兵威武莊嚴,領兵之人雖爲一女子卻器宇不凡,立即明白傳言不虛,跪地感謝:“多謝將軍多謝世子殿下”
許歡歌頷首:“衆位請起,世子正在養病,不便出面,你們繼續趕路吧”說完,俯身對玲兒道了別後,返回了隊伍。
軍隊一路向北,終於在臘月前夕回到京城。
許歡歌一回京城便帶着李勳上朝,將其昭昭罪行一併上報,從貪污公款到謀害朝廷命官,樁樁件件,寫的清清楚楚。
楚明坐在龍椅上越看越是生氣,“將李勳關押至天牢,等過了年關再問斬。”
“是。”京兆尹頷首。
“不過”楚明的目光又回到了奏摺上,突然轉變,從怒到笑,問道:“許將軍,這可是葉安之的字”
許歡歌嘴角一抽,想起葉辭再回到王府之前塞給她的奏摺,還說什麼她的字太醜,皇上不喜歡的話,氣得她直接拖着李勳來的早朝。許歡歌沒有在心裏嘀咕太久,說道:“末將還是善武寫,舞文弄墨這般雅事就不太擅長了,故託世子代筆。”
楚明大笑了幾聲,對許歡歌的態度倒是明顯比之前要好上許多,說道:“安之這一手好字,與所謂的名家相比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啊”
許歡歌皮笑肉不笑,葉辭猜到皇上會因爲他寫奏摺而高興
楚明又看了兩眼奏摺後點了點頭方纔合上,終於將目光看向許歡歌,目光中帶着幾分探究,徐徐說道:“鑑於定遠將軍許歡歌此次平亂有功,賞黃金萬兩,加官一品。”
許歡歌不卑不亢地回道:“謝皇上”
“至於葉世子”楚明的話聲停頓,問道:“聽說你們在山南時周國的軍隊把神醫抓走了”
許歡歌蹙了蹙眉,沒有點頭,“來者雖未說明身份,但打扮和口音是周國人的。”
楚明:“何陽豐,你給朕好好查查此事。”
戶部山書何陽豐上前領命:“臣遵旨。”
周國與楚國相鄰,邊境雖久無戰爭,卻實在不安寧,如今周國君主病重,楚明又是好戰之人,在不久的將來指不定就是一場惡戰。
許歡歌眼眸微低,掩去眼中的精光,裝作一幅熟視無睹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