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個人在街上走着,身上全是傷的他引得不少人的側目,他分明聽到了過路的人依舊在議論他偷錢的事,拳頭攥緊,踉蹌地走進了小巷。
夏枯蜷縮在角落,與黑暗融爲一體,看着身邊爬過的蟑螂小鼠,突然開始放肆大笑,笑着笑着表情突然凝固住,拳頭狠狠地砸在牆上。
親身爹孃不要他,他靠着喫百家飯長大,可是從始至終他從未做過一件壞事,爲什麼窮人就要被歧視爲什麼
一拳又一拳的砸下,即使拳頭早已血肉模糊,也依舊難消他此時心中的憤恨。
夏枯畢竟年紀不大,受了一身的傷,又流了不少血,很快就沒了力氣,坐在角落裏昏睡了過去。
他再醒來時,發現自己躺着的地方軟綿綿的,很是舒服,可就是這樣,讓他更是警惕,警覺的坐了起來,身上的疼痛讓他僅有的一點睏意全部消失不見,他發現身上的傷口已經全部被包紮好。
夏枯看着周遭的一切,都是陌生的,卻十分豪華。
楚凌霄下學回來就看見夏枯呆呆的坐在牀上,解釋道:“我猜到你不會去看大夫,所以就派人悄悄跟着你,侍衛看見你昏倒就悄悄把你帶了回來。”
爲了把夏枯帶進來,他可是廢了好大力氣,要不是那個時候天色已晚,還真不好矇混過關。
夏枯警惕的眼神微微鬆懈,對楚凌霄頷首說道:“謝謝。”
楚凌霄笑了笑,說了句:“不客氣。”但看着夏枯的眼神帶着上了些許探究,他居然將銀子一分不留的交給一個重病的婆婆,看他這般人品應該不是會偷錢的人,難不成是他昨日誤會
想着,楚凌霄便想對夏枯道歉:“那個”
“我已經好多了,可以離開了嗎”夏枯面無表情的說道。這裏是很舒服,但他和這個地方格格不入。
楚凌霄看他沒有一點要留下來的意思,更是不解,難道他不央求自己,讓他留下來這裏不比在外面乞討要好
雖然這麼想,但楚凌霄沒有強求,說道:“行,我讓人再把你偷偷帶出去。”
現在天色不早,趁着黑夜出去比白天容易的多。
在臨走前,夏枯回頭對楚凌霄說道:“兩個人情,我記下了,往後太子若是用的上,便來找我。”
楚凌霄微微一笑,點頭道:“好,一言爲定”
夏枯:“嗯。”
當時兩人恰少年,只看眼前事,全然想不到之後兩人再見時,已然翻天覆地。
兩年後。
夏枯雖還是一身布衣,但年紀長了些,已經是個樣貌出挑的少年。
他一出現在街頭,行人看着他的臉色都變了,紛紛躲閃開。
誰不知道那個時候李家少爺想對他下手,結果當天晚上李家少爺就死在家中,死狀那是何其的悽慘啊
自己的兒子死了,李老爺一時氣不過,帶了不少人來找夏枯麻煩,可他卻自個兒跑到京兆尹報官,說有人要害他。
而當時的夏枯正在花樓裏陪姑娘,京兆尹根本沒法定他的罪。
雖然所有人都知道這件事和他脫不了干係,但苦於找不到證據,只能讓他逍遙法外。
夏枯冷眼看着路邊對他指指點點卻又不敢大聲說話的人,冷笑了一聲走進了一個衚衕。
一名侍衛打扮的人正在裏面等候。
夏枯走近,冷聲說道:“讓你們主子以後少自作主張,殺了李家人,我也不會對他感恩戴德。”
侍衛笑了笑,說道:“此事確實與夏爺無關,太子殿下已經派人去京兆尹那兒打點過了,往後他們不會再找夏爺麻煩。”
夏枯眯了眯眼,不會找他麻煩其實是不敢找他麻煩吧現在的他不僅兇殘無比,還有太子這個靠山,誰惹得起楚凌霄還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夏爺,今天太子讓小的前來,是想來找您兌現第一個人情。”侍衛說着,扶手微微躬身,盡顯尊敬之意。
夏枯瞥了他一眼:“說。”
侍衛立即答覆:“過幾日,城外寒山寺的僧人會進京化緣,夏爺您的任務就是混入其中,最好能獲得他們的信任,與他們一同會寒山寺。”
這是要他去做和尚夏枯有些疑惑:“爲什麼”
侍衛搖了搖頭,回答道:“這是太子的意思,小人不知。”
夏枯看了他一眼,冷哼了一聲,一隻腳架在旁邊的臺階上,手肘搭在膝蓋上,思考着楚凌霄的用意。
可是思來想去都不知道爲什麼要他去當和尚,當他是個守諾的人,當初答應了楚凌霄就不會反悔,於是答應了:“好。”
“夏爺爽快”侍衛對夏枯一抱拳。
夏枯不耐煩地對侍衛擺了擺手,轉身往紅樓走去。
正如侍衛所說,沒過幾日,確實有一羣和尚進了京城。
夏枯站在紅樓的樓上左擁右抱,看着下面的一羣和尚。只是一眼,他的目光便停留在緊跟在老和尚身後的白麪和尚身上。
夏枯有些喫驚:“這是和尚嗎怎麼比這些姑娘還好看”
“夏爺,你壞人家哪裏不好看了”仙兒嗔怪,在夏枯的胸前嬌軟無力的輕輕砸了一拳。
旁邊的翠翠亦是不高興:“夏爺怎麼拿一羣和尚和翠翠相比。”
夏枯瞥了一眼懷裏的兩人,當即將他們推開,冷聲道:“滾。”
仙兒和翠翠呆滯地看向夏枯,他向來是極喜歡她們的,今天這是怎麼了但是看他完全不理睬她們了,兩人也沒有不識趣的前去打擾,嬌哼了一聲扭腰離去。
見老和尚不知道和他們說了什麼,所有人都散開了,都拿着個大碗向各家各戶走去,夏枯看準了之前的那個白麪小和尚,翻身從二樓跳下,走到了他的不遠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