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辭眼眸一擡,低聲道:“軍師凡事都未將軍考慮了,其中利害,他自然也明白。”

    不論如何,他出現在這裏就是皇上注意在東北大營的鐵證。

    只要不讓別人知道他的存在,又讓衛琛知道他的暗中觀察就足夠了。

    “你們在說什麼”衛琛看向了嘀嘀咕咕的兩人,目光在他們兩人之間徘徊。

    許歡歌乾笑了兩聲,說道:“沒什麼,問了世子兩句,皇上不遠萬里,勞駕了世子,不給我帶句話有些浪費。”

    衛琛點了點頭,沒有追問,但眉目之間幾分明色。

    看到他眼睛裏的探究,許歡歌只覺得有點心虛,說道:“這件事我也清楚了,就我出去練兵了。”

    衛琛頷首,說道:“去吧,夏枯前幾日還跟我抱怨你這個將軍不靠譜,三天兩頭往外跑,找都找不到你人。”

    許歡歌抱着刀目光看向營帳外的臺子上在練兵的夏枯,很是生氣的咋舌,“這夏枯看着老實,還真是嘴碎哈”

    說着,她就要往外走,找夏枯好好聊聊天,剛走了兩步,腳步便頓住了,回頭看向葉辭,問道:“你不走”

    葉辭淡淡的笑了笑,說道:“安之與軍師投緣,將軍先行吧”

    許歡歌一愣,他倆什麼時候認識了

    難不成是葉辭還要在和衛琛盤旋許歡歌實在想不到還有什麼其他的理由了。

    衛琛聞言,轉頭看了一眼葉辭,抿了抿脣,點頭說道:“是,我敬佩世子已久,如今一見,有不少問題想得世子高論。”

    許歡歌挑了挑眉,合着這兩個人這是在趕她的,罷了,兩個文人湊一塊,說的肯定都不是她愛聽的,於是擺了擺手走了出去。

    葉辭靜靜地坐在椅子上看着許歡歌走到高臺上揪着一男子絮絮叨叨說着什麼,樣子越看越是可愛,靜默地笑了笑。

    衛琛也順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許歡歌在軍營裏時常這幅樣子,若是別的女子如此,定是跋扈非常,可就在她身上,怎麼看都覺得是英姿。看多了也習慣了,並不如葉辭這樣新奇。

    “世子來河北皇上真的知道嗎”

    說着,衛琛坐在了葉辭對面。

    葉辭的目光終於收回,看向衛琛時,眼中充滿了冷漠,哪有剛剛許歡歌在時的溫和。

    “衛公子聰明。”衛琛既然猜出來了,他也沒什麼好否認的。

    衛琛卻驚訝於葉辭竟然沒有否認,問道:“世子不怕我揭穿你”

    葉辭卻絲毫沒有畏懼,反問道:“這樣對衛公子有何好處,對於我又有何壞處呢”

    他來此處之前,鬼域的人早就已經包圍這個河北,他不想傳出去的消息,誰也不會知道。

    衛琛眉頭一皺,不甘示弱的說道:“那世子又何必在歡歌面前說謊,到時”

    “到時糧草和軍需由我出。”葉辭的臉上出現了幾分不悅,注意力全放了衛琛所言的“歡歌”二字,越想越是對衛琛有幾分敵意,續說道:“衛公子,和安之一樣傾心於將軍,那應該明白安之所欲。”

    衛琛噤聲,原來他的意圖都明顯至如此了嗎連兩耳不聞窗外事的世子都知道了。

    “葉世子,衛某對將軍只是愛護之情,若將軍對在下無意,在下也不會糾纏。只是世子殿下,衛某並不覺得你真如傳聞所說那般是個聖潔之人,但衛某希望世子能如你今日所言,愛惜歡歌。她若受傷,衛某棄筆執刀也要爲她討回公道。”

    衛琛說着,更是激動的站了起來,雙手撐在了桌子上。

    葉辭雙眼微微眯起,他知道衛琛對將軍的感情並不是一般情感,卻不知衛琛甘願止步。

    如此,甚好。

    “衛公子,本世子定能護好將軍。”葉辭說着,淡淡的笑了笑。

    衛琛不想讓的,可是當他真真切切看到歡歌在看到葉辭時眼裏的歡喜,他就知道自己輸了,輸的徹徹底底。

    與其強迫着讓歡歌接受自己,或者讓他將就這份情感,都是不公平的。

    他可以默默守護,但不想讓她不開心。

    不知爲什麼,昨夜葉辭突然出現在他營帳時,他便覺得此人定是不像表面看到的那樣簡單。

    一個傳聞中病入膏肓、深居王府養病的精貴世子,卻突然出現在萬里之外的軍營,東北大營的防線是他親眼看着歡歌佈置的,有多嚴密他心裏有數,可是就是這麼一個“手無寸鐵”之人沒有驚動任何一名士兵,悄然出現在他的營帳,葉辭這些年到底隱藏了什麼

    他昨夜假傳聖旨,一聽就知道其中貓膩,可是看他樣子確實篤定他今日定會幫忙圓場。

    果然是智謀無雙的葉辭,料定他不想讓歡歌擔憂,只是歡歌真的知道看起來一塵不染的世子爺其實包藏禍心嗎

    衛琛不禁有些擔心,單純的歡歌會不會因爲他的忍讓而受到傷害。

    站在高臺上的許歡歌突然脊背一寒,顫了三顫,轉頭對旁邊的夏枯問道:“你是不是在心裏罵我了”

    夏枯很是委屈的辯解:“將軍,屬下說了好幾遍了,屬下真沒有和軍師說將軍閒話。”

    他這幾天都沒喫飽,哪有力氣和軍師嘮閒話。

    軍師到底想幹嘛,難不成是嫉妒他整日與將軍同行可是他喜歡的又不是將軍。

    夏枯突然覺得自己很無辜,很委屈,很想念天真無邪的無塵。

    許歡歌的嘴角撇了一撇,夏枯確實不是會在背地裏罵人的。

    想着,目光便看向了營帳,不禁好奇起葉辭和衛琛的談話。

    他們以爲自己不知道,其實她什麼都明白,一個人是想留下來,陪着她,而另一個則是擔心葉辭的到來會不會給她帶來危險。

    那她呢,離開營帳不過就是不想他們兩人再操心罷了。

    許歡歌深吸了一口氣,意圖將腦海裏的諸多煩憂拋棄,走下高臺穿行與士兵之間糾正他們的錯誤。

    葉辭走出營帳時,並未在高臺上看見許歡歌,卻能在人羣中一眼看到紅衣的她。他帶上了頭盔,頷首走向許歡歌,跟在了她身後。

    許歡歌忽然覺得背後有人盯着,回頭一看就看見葉辭跟着自己,低聲說道:“你跟着我幹嘛,太明顯了”

    葉辭微微一笑,回道:“軍師同意了,這段時間,屬下便是將軍的貼身侍衛。”

    他說話時,很是刻意的着重了“貼身”二字,許歡歌很是不自在的輕咳了一聲,探頭看向隊伍前方的衛琛,見他沒有要阻止的意思,只好讓葉辭繼續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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