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找許歡歌了”周皇帝又看了一眼信封,擡頭對周映雪問道。
周映雪點了點頭,說道:“父皇,這一戰我們打不起。”
周皇帝沉默,看着手中的信許久不語,心中盤算着利弊。
“勸,不進,則兵戎四起,楚不懼,周無果,浮萍落得一功名。勸,進,一朝榮辱,兩全美哉,十年長安,我軍不犯,浮萍亦有美名傳。於我無礙,自遠赴長河,功名依舊,不過無外戰,自立爾。”
許歡歌的信沒有多指周國與楚國之間哪一方能佔得上風,而是說她自身功名,卻比任何話都要管用。
她這意思,就是不會再對外討伐,而是在國內自律自生,這對周國就是最好的承諾。
周皇帝不是不知道楚國皇帝對他自己手底下哪些人的事,更是明白爲什麼許歡歌會決定擁兵自立。他甚至動了要保住許歡歌的心思,若不是因爲她是個女子,定會是個梟雄。
合上信封,周皇帝擡頭問道:“你給她開出了什麼條件”他並不覺得當日憤然離去的許歡歌還會給映雪如此好臉色。
周映雪低頭,猶豫許久才說道:“兒臣承諾給東北大營一成的過關費。”
就在周映雪以爲父皇要發怒的時候,卻聽他說道:“做的不錯,派人給許將軍傳句話,望將軍遵守承諾。”
“爲何”周映雪一時間沒明白過來。
周皇帝解釋道:“許家本是忠君愛國,卻被楚明打壓了十幾年,受了這麼久的氣,是時候撒撒氣了。不過我們只需作壁上觀即可,這封信你看過便當作什麼也沒看過,知道了嗎”
周映雪點頭,她本訝異許歡歌有反叛之心,經父皇這麼一說,也明白許歡歌之所以對他們說這件事,也是將自己的把柄奉上,互討一個安心。
既然她有意成全,那麼周國也順水推舟了。
周映雪將消息又送回了客棧,去送消息的人回來時又帶回了八個字。
“一言九鼎,戰無不殆。”
周皇帝又問:“只有這句話”
侍衛點頭,回覆道:“許將軍見屬下前去並不意外,開門聽屬下說完,便回了這句話,之後就關了門不再理會了。”
聞言,周皇帝點了點頭,讓侍衛下去了。
轉頭對內侍說道:“磨墨。”
內侍立即頷首上前開始磨墨。
只見周皇帝將一張紙攤平,提筆題上“聯盟書”三字,之後便是十分謙遜的詢求楚國開通貿易線,並願意每年提供楚國牛羊萬隻。
周映雪想起許歡歌之前特意叮囑的,便對父皇說道:“許將軍說楚國還有半月的時間,父皇不妨將時間壓的越緊越好。”
周皇帝頷首,本想命人立即送出,聞言便想再擱置幾日。
許歡歌站在屋頂上遠眺着皇宮,見諾大的皇宮冷冷清清,淡笑了一聲,回到客棧的房間準備收拾收拾東西回東北大營。
卻沒想到在房間裏看見了意料之外的人。
“公主知道你來這兒嗎”許歡歌看了一眼蘇葉,轉身走向衣櫃,將裏面唯一一件袍子拿了出來,用布包成包袱,放在了牀頭。
許歡歌輕聲一笑,打趣道:“你這話聽起來怎麼就這麼怪,我和你之間可是乾淨的。”
蘇葉咋舌,腦子裏立馬就想到一張病白的臉,不禁發怵,對許歡歌的話補充道:“小爺我清清白白,對你可是半點意思也沒有,你別想拉我下水”
說着,蘇葉警惕地環視了一圈房間,還有些不信的打開門窗看了幾眼。
確定門外沒有葉辭派來的人,這才放心地回到先前的位置上。
許歡歌見他疑神疑鬼的,很是好笑,問道:“蘇神醫沒事來找我做什麼”
蘇葉思慮再三還是放心不下,反問許歡歌道:“葉辭派來保護你的人呢是不是就在附近。”
許歡歌的眼睛左看看右看看,又回到了蘇葉身上,笑了笑又點了點頭。
有鬼域的人保駕護航,也是她敢單槍匹馬來到周國的原因之一。
蘇葉抱臂着有些苦惱,輕聲對許歡歌說道:“你們習武之人不是有什麼結界嗎搞一個我有話與你說。”
許歡歌輕挑了挑眉,蘇葉突然來找自己,又提議開結界隔絕鬼域的人,莫不是和前幾日的那番話有關係
想着,許歡歌點了點頭,匯聚內力,在這個房間中佈下了結界。
“說吧,你我二人說話不會有其他人聽見。”
雖然她之前的內力耗盡,但又重新積攢了回來。
就算打不過像葉辭那樣的高手,對付鬼域的屬下她還是有些把握的。
蘇葉頷首,面色沉重地說道:“這件事本不該讓你知道,但我不清楚葉辭這麼做到底是何目的,見你是局外人卻牽連其中,可憐你才告訴你。”
許歡歌聽到葉辭兩個字,精神立即集中,見蘇葉鮮少如此正經,也不禁有了些警惕。
“其實葉辭與鬼域是有聯繫的,而且我就這麼告訴你吧,葉辭的身份不低,就算是仙都的人都要禮讓他三分,你沒事就離他遠點。”
聽蘇葉一臉苦惱地說完,許歡歌意思沒忍住,笑了出來,說道:“合着你說的就是這個啊”
看來蘇葉也是知道了什麼,並且他很有可能知道葉辭就是鬼面將軍這件事,所以蘇葉到底是什麼人
蘇葉這下剛說完就聽見許歡歌笑了,有些窘迫地說道:“我說的是真的,你別不信啊”
他可以理解,一般人聽見自己認識的人居然來頭這麼大,恐怕都不會相信。
可是他都沒說葉辭是鬼王了,就只是說和鬼域有關係,許歡歌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怎麼還這副德行。
許歡歌擺了擺手,笑累了喘口氣,說道:“我信啊而且這件事我早就知道了,見你緊張得跟個鵪鶉似的,一時沒忍住。”
“你早就知道了”蘇葉愣住,他沒聽錯吧
許歡歌點頭,很是淡定地回道:“葉辭親口告訴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