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燕菲本能的開始顫抖,冥獸早已伏低了身體。
這是幻覺。安燕菲哆哆嗦嗦,用指甲劃破皮膚,頓時痛覺上升。可是周圍的景象並沒有改變。
這是真實
她猛然發現周圍的世界已經改變了,到處是血海翻涌,到處都是恐怖的亡靈,朝着她張牙舞爪。
安燕菲大叫起來,手裏光球砸了出去,頓時爆炸起來,可是不管她怎麼殺,那些從地獄歸來的亡靈都殺不死,轉頭來圍攻她。
密密麻麻的人影覆蓋上來,好像一堵牆,牆上滿是人頭,都在不約而同對着她微笑
“啊啊啊”安燕菲徹底瘋了,指揮冥獸四處亂殺亂砍。
而此時沒有受到任何影響的賀攸揹着昏迷的葉雲鈴從一側悄悄逃離。剛剛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安燕菲和這些面具人好像看到了什麼恐怖的東西一樣一下子不動了,而靠着牆角的葉雲鈴也暈了過去。
賀攸扶起葉雲鈴,趁機從包圍裏跑出去,沒跑多遠忽然聽到喊殺聲,一回頭就看到了畢生難忘的場景。
那些面具人好像都瘋了一樣開始自相殘殺,而在最中間也是最高的冥獸也開始瘋狂亂踩,安燕菲更是一邊尖叫一邊扔炸彈,場面混亂的不得了。
羣體催眠葉雲鈴在剛剛的短短几段笛音裏隱藏了殺機,居然同時催眠了這麼多人
賀攸沒敢多看,揹着葉雲鈴開始沿着大街開始跑,不過沒跑多遠,就被一個傢伙攔住了。
攔住他們的傢伙長得滑稽可笑,大大的腦袋,光光的頭頂,眯起的眼睛,還有瘦小的身體。猛然一看嚇一跳,這傢伙長得太抱歉了,令人不由得心生退意。
好像是個大頭鬼
那大頭鬼似乎看了他們一眼,招招手:“走這邊”
賀攸猶豫一下,還是跟了上去。
那大頭鬼帶着他們從小巷裏穿過,躲躲藏藏,敲開一個小屋子就跳了進去。
賀攸也跟着進去,一進去一枚樹葉就已經抵在了大頭鬼的脖子上:“你是誰”
大頭鬼嚇呆了,一動不動,嘴裏嘰裏咕嚕說着話:“我我我跟這小丫頭認識我看你們走投無路才救你們一把”
賀攸眯起眼睛:“我怎麼就那麼不信呢”
那大頭鬼眼珠一轉:“信不信隨你們,反正在你們看不見的地方,執法者的眼線到處都是,沒我的幫助你們沒逃兩步就會被抓住打死”
“”賀攸的眼裏充滿不信任,但還是把手裏的樹葉收了起來。
大頭鬼笑眯眯:“這樣就對了嘛,我大頭鬼對兄弟最,最有情義,肯定會救,救你們的”
原來這傢伙還真叫大頭鬼,不緊張的時候反而開始結巴了。
“你剛剛說這附近都有執法者的眼線,那你知道怎麼避開這些眼線嗎”賀攸道。
“當,當然”大頭鬼從身後的筐子裏取出一把草,神祕兮兮的笑了,“就是這個”
“可,可別沾到了,這東西叫如芒。”大頭鬼晃晃腦袋說道,“有這東西,那些執法者的眼睛就,就跟不上來”
大頭鬼把那狗尾巴草別在腰上,一搖一晃,看上去像多了根尾巴一樣。賀攸半信半疑,最後還是把那草別在腰上。
太羞恥了賀攸心想。
葉雲鈴傷痕累累的,又因爲之前損耗太大而陷入了昏迷,現在呼吸平穩,感覺好像沒什麼大事。賀攸揹着她,心中驀然一沉。
那大頭鬼向外面張望,看上去鬼鬼祟祟的:“快走這裏不可久留”
兩個人一個鬼便跳過窗子,從那些小巷裏玩命的逃跑,而這時那些執法者也大多清醒了過來,可是戰局太混亂了,還有一個重量級的對手在,場面一度十分混亂。
不過這不妨礙其他執法者來追他們,已經有不少烏雲朝着這邊靠攏過來,各家各戶的靈體都躲藏起來,偷偷往外看。
可是這跑掉的兩個人怎麼也找不到,哪裏想到大頭鬼帶着他們在如同迷宮一樣的小巷裏穿梭,隱沒在最不起眼的小衚衕裏面,而他們身上帶着的如芒草也有效的剋制了那些泥土裏牆縫裏冒出的眼睛。
“你對這地方這麼熟悉”賀攸道。
“那可不我就住這附近”大頭鬼嘚瑟,忽而道,“這夜城啊,跟雲州城是一樣的這裏就是雲州城的另一面啊”
賀攸皺眉不語。
“你們是直接回到雲州城呢,還是要去別的地方”
賀攸道:“我們要找人。”
“找人啊我知道去哪裏”大頭鬼搖搖晃晃他的大腦袋,“夜城有家雜貨鋪,裏面有面鏡子可通幽,尋人萬事都方便”
賀攸愣了一下,目光沉了下去。
“那雜貨鋪在哪裏”
大頭鬼沒有察覺他的異樣,道:“跟着我來啦”
他們從小衚衕裏穿過,七拐八拐,不知繞了多少小路。賀攸一直在暗自觀察周圍,記錄旁邊的路徑。
那大頭鬼頭也不回,突然道:“你不用記路線,這地形隨時都會改變,如同空中樓閣,你這次來是這樣,下一次可就未必了”
賀攸被噎了一下,沒有說話。
那大頭鬼抱怨了一句:“你們來的太不是時候了,今天日子太特殊了,十五滿月本來就是夜城最清晰的時候,常常有生人誤入,防守可嚴實了你們一定是得罪了仇家吧,才鬧出這麼大動靜,一般執法者不會管你們的,只要你們別搗亂就行”
賀攸蹙眉,仔細想想,遇到安燕菲後大肆破壞,甚至把鬼市拆了,似乎確實是他們不對。
“而且今天啊,聽說比以前還要特殊”大頭鬼大大咧咧的說,“好像是什麼封印到期了,到時候城主會親自出來。我大頭鬼在這裏住了十來年都沒親眼見過城主,一會一定要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