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怎麼辦媽,你怎麼突然又扯到這事了咱們現在不是挺好的嗎”
兩人還站在雪地裏,說完,安好就掙脫了杜月芳的手:“冷死了,我回屋了。去看看甜姐。”
她朝主屋走去,本想轉到許甜的屋子去看看她,不想一隻腳剛踏進堂屋的門就被杜月芳扯到她自己屋子那邊去了。
“人家有男人照顧,你去添什麼亂。過來,我有話對你說。”
杜月芳犯了拗勁,直接把安好拖進了她屋裏還關了門。
安好有些不高興了,甩開了她的手。
“哎呀,媽,你到底要幹什麼”
“我能幹什麼呀我就想問問你跟東明的事怎麼辦那小子,他到底要不要娶你啊你一個黃花大閨女,他不能就這樣耽誤你吧。到現在一句準信都沒有,他想咋地啊他”
這事憋杜月芳心裏也很久了。
以前總是顧慮着女兒的感受不好說她。
今天也是話趕話到這了,索性就說了。
起了這個頭,她就難受的要命,直嘆氣又緊跟着說道:
“安好啊,他是個男人,他不着急也不在乎。可咱們不能不在乎啊。你倆的事村裏人都知道了,那個安霞喜歡他,也喜歡在明面上,時不時爲這事找我們麻煩。你說這算什麼事
咱不比旁人,這些年,咱娘倆都是怎麼過來的,你心裏有數啊。咱不能再讓鄉親們看咱們的笑話啊。
東明他爹媽見我一次就拿話敲打我一次。明裏暗裏的說他們瞧不上你。
這我知道。這村裏人沒人瞧得上我們。我本來也不想你在村裏再找。
要我說,你最好離的遠遠的,重新生活。可你偏偏喜歡東明。行,我想着我閨女喜歡,也就算了,只要你倆好好在一起也行。
可現在呢這都一年多了。他季東明做什麼了別說沒幫到咱傢什麼大忙,就是他自己爹媽,他到現在都沒拿出個準話來,沒讓人家接受你啊。
他有點文化進了廠子當了會計,是挺好,可你現在也不差啊。你也算能養活自己了。安好,咱沒那麼下賤,不是非他不可。”
杜月芳簡直是恨鐵不成鋼的說着這些話。
最後的用詞太激烈了,安好臉白了白。
“媽。你怎麼那麼勢利眼東明哥自己也不容易,他家今年不是在修房子嗎哪有多餘的心思來幫咱們再說我也不需要。”
“修房子”
杜月芳冷笑一聲:“那時修他的房子,跟你可沒關係。我不是勢力,我是叫你好好開開竅。別被騙了。
旁的不說,就說今天的事。你比比人家許甜的男人。她病了,他知道從部隊跑來看她,帶她看病,還會照顧她。
部隊沒那麼好出來吧總得請假吧這是小事,可問題是,他季東明做過這樣的小事嘛
他只會偷偷摸摸的送你點東西。那有什麼用呢咱家田被毀了,活都活不下去的時候,他有沒有站出來幫你啊”
“媽,那能一樣嗎人家是夫妻。做什麼都行。東明哥他也要顧及這村裏人的看法。”
安好替季東明辯解,想到還在竈間煮麪的顧長卿,心卻也澀澀的。
杜月芳說的不是全無道理。這個世界上,哪個女人不希望有依靠呢
可惜
她神色暗淡,杜月芳卻越說越氣:“他要顧忌,你難道不要顧忌你還是個女孩呢。他都不出來替你說話,還任着他爹媽這樣瞧不起咱們,要我說,這樣的男人你就嫁過去也沒什麼好。氣有得受。”
事實上,她跟季東明這段時間也在鬧矛盾。
她自在廠裏上了班之後就忙了很多,也沒那麼多時間隨叫隨到。
以前是季東明上班,她無業,他什麼時候有空,她就過來,兩人偷偷摸摸找個避人的地方親近一會。
現在,他有空她不見得有。老是叫了卻沒時間,他就有意見了。
尤其是前陣子,還爭上了,他竟然叫她別上班了,這麼佔時間。
她一聽那話就火了,當時就問他,他倆的事他到底什麼時候能做通父母的工作,什麼時候能定下來。
她的意思是,叫她別掙錢養活自己,那起碼他得給她一個穩定的家。生活有保障才能不工作。
可沒想到,季東明卻又是推辭,說什麼父母年紀大了,他們不願意的事,他也不好催的太急,要慢慢來,要她給他時間。
給時間,她並不失望。她失望的是,他提到這個話題時候的那個模樣。
到現在她都記得,那時候他臉上是不耐煩,是不高興,從沒有心疼她的成分。
對着那樣一張臉,她突然不想再說什麼。那天他們就不歡而散了。一直到現在,天氣又不好,他們也都忙,就沒怎麼見面。
今天杜月芳提到這個事,其實是戳進了她的心窩裏。
她也很難受。
安好沉默着不吭聲。杜月芳看着女兒,怕她還沒想明白,又開始勸。
“安好,你好好想想媽說的有沒有道理。他季東明要是真在乎你,他就不會這樣。反正,今天媽把話說在這了,你好好想想。趁早跟他斷了。也省的安霞老是瞧你不順眼。她要是喜歡,叫她喜歡去好了。”
杜月芳賭氣的說。安好心口沉沉的,又有一種疲憊感。
“好了媽,我累了,我去隨便煮點喫的。咱倆吃了都早點睡吧。這事以後再說。”
說着,她就出來了。這時候剛好顧長卿端了熱騰騰的麪碗出來,安好看了一眼那冒着熱氣的碗,又看了看顧長卿,勉強笑了笑,沒說什麼。
顧長卿把面端到了許甜手裏:“趁熱喫。你喫完了,我再走。”
許甜捧着面看了一眼門口:“安好是不是跟杜嬸吵架了”
她聽的不真。
“不知道。”
顧長卿對別人的事向來沒興趣,直接否認。
他就坐在牀邊,捏起了被子一角,試了試,又皺了皺眉:“這被子不夠厚實,明天我叫人回趟家,跟你拿。”
許甜本想說不用那麼麻煩。又一想,某人並不喜歡徵詢她的意見每次都是直接執行,想想就坦然的接受了。
她喫着面,顧長卿也沒在說什麼,靜默的坐在那,有時看看他,有時也就是自己沉默。
喫完,他把碗收了,洗了,進來也沒再呆。
“我走了,明天晚上有時間就來看你。雪還沒停。明天不要去廠裏了。”
“知道了。”
生病實在難受,她也不想硬撐着:“我讓安好幫我請假。”
顧長卿沒說什麼,放心的點了點頭。
回到軍區,剛到宿舍,旁邊的孫連長就聽到動靜出來了。
“長卿,你怎麼纔回來”
“有事”
顧長卿沒接着開門,問道。
“陸首長來了,等你半下午沒見着人。”
陸首長,全軍最高級別的首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