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我們家屬也不想聲張的。但是沒辦法,他很想見你,說有話跟你說。打電話不方便,所以剛好我也要回去,讓我來叫你。”
許甜說這些話的時候,語調冷冷的,神情也冷冷的。
彷彿,這每一個字都不是她情願的。
都是無奈之下才說的違心之語。
蘇媛沒立即搭腔,只看着許甜。
將這無奈都看在眼裏之後,她才問道:
“他是什麼時候回來的傷的怎麼樣”
她沒問顧長卿爲什麼會受傷。部隊裏執行任務負傷很正常。
“昨天晚上。我是剛剛纔接到通知的。現在是媽和大姐在照顧。傷的怎麼樣我也不知道。我不太懂這個,只知道傷的不輕。
蘇醫生,雖然我確實不喜歡你,總覺得你跟他走的太近。但是眼下這個節骨眼上,我也只能來求你了。他現在受了傷,我不想讓他太牽腸掛肚的影響養傷。”
她的懇求,字面上非常的誠懇,但是語氣卻相當的硬。
甚至飽含了怨氣。
蘇媛聽着這些話,心裏集聚了這麼多天的悶氣都在瞬間消散了不少。
甚至,再開口,語調都輕鬆了不少。
“他找我想說什麼”
“這我哪知道他也沒跟我說,只說讓我務必把你帶去。”
這倒是附和顧長卿的性格,心裏的事一般不跟別人說。
所以,在他心裏,眼前這個女人,已經是別人了嗎
爲什麼會這樣
出了趟任務,受了次傷,他的想法也變了
知道自己以前的選擇是多麼錯誤的了嗎
蘇媛想着,目光緊盯着許甜的臉。
過了一會,她才道:“那好吧。你等我一會,我跟你一起去。”
許甜沒說話,站在那。
一副不情不願,充滿隱忍怨憤的模樣。
蘇媛轉身輕輕冷哂了一聲,沒說什麼快步走了進去。
這裏離市裏很遠,兩人一路輾轉了很長時間纔到。
到顧長妍所說的那個醫院時,已經是中午了。
蘇媛見許甜真把她帶到了醫院,對她之前的話更是又信任了幾分。
可萬沒想到,等到許甜把她領進病房,她傻眼了。
“伯母”
病牀上確實躺着一個人,卻不是顧長卿,而是楊衛紅。
顧長妍剛把楊衛紅的飯給從食堂打回來,看見蘇媛,就愣了一下,疑惑的看向許甜。
許甜看了看楊衛紅,又迴應了顧長妍的目光。
“你給我打電話我就想着立馬過來。但我後來想想,媽也從來都不喜歡我,我想我的伺候恐怕她是不適應的,她不是喜歡蘇醫生的,所以,我去軍區把蘇醫生接來了。這挺好吧剛好,以前蘇醫生也經常來家裏幫媽看病,這也算輕車熟路了。是吧”
說完,沒等顧長妍說什麼,她又立即將臉轉向目瞪口呆的蘇媛。
“蘇醫生,不好意思我剛纔騙了你。長卿他還沒回來。是我婆婆她前幾天把腿摔骨折了,要在牀上躺個十天半個月的。
大姐她也有工作要上班了。沒人照顧。所以就把你接來了。我婆婆最喜歡你了,你是醫生,又知書達理,一定能把她照顧好的。你不會不願意吧我知道你性格最好了,不會不願意的。”
蘇媛看着許甜一張嘴不停的開合,腦子裏轟隆作響,臉就跟調色盤似的一陣紅一陣白的。
這些話像一把梯子,一下子就把她架在了高臺上,然後立馬又撤了這梯子,她下都下不來。
“你”
她很氣憤,想指責許甜怎麼能這樣。
話到嘴邊,當着正看着她的楊衛紅的面,又怎麼都說不出來。
一時間,心口憋屈的實在難受,她的臉色都漲成了紫茄子。
“蘇醫生,你怎麼了”
許甜佯裝不懂她爲什麼臉色這麼難看了,關心的說道:
“你不是害怕吧沒關係的,你別怕。這伺候病人其實也簡單,你是醫生,你肯定見過的。比我有經驗多了。
再說,我婆婆這不是不喜歡我嗎我在這,我怕她心情不好,更好不了了,所以,蘇醫生,就麻煩你了。我廠裏還有事,我先走了。”
許甜擡手拍了拍蘇媛的胳膊,對她善意的一笑,然後真的轉了身。
她這一番話,一個轉身,絲毫都沒猶豫,弄得牀上的楊衛紅都沒反應過來,她人已經在門口了。
“站住。”
楊衛紅終於回過神冷喝。
“許甜,你太過分了。我腿摔斷了,你來看一眼就走了,別忘了誰纔是我們顧家的媳婦。”
許甜停下腳步,緩緩轉身,依舊帶着微笑。
“媽現在想起來誰是顧家的媳婦了是,我是。不過我好像沒做錯啊。您不是不喜歡我嗎我怕耽誤您養傷,所以把您喜歡的人叫到您身邊來了,不對嗎”
“你”
楊衛紅氣的指着許甜說不出話來。
“媽,你放心,蘇醫生是醫生,有專業知識,又對您好,那肯定照顧的比我周到。爲了您能早日康復,我還是走吧。大姐,我走了。”
目光轉過看向顧長妍,她又優雅的轉過身去。
才走一步,就聽蘇媛在後尷尬的嚷了一句:“我,我哪有時間我也在上班。”
伺候一個腿摔斷的老太太,怎麼可能
長這麼大,她伺候過誰
伺候一個不能動的病人,那可不是端茶倒水那麼簡單的,那可是髒活累活一起來的事。
不行,絕對不行。
蘇媛的急切都寫在臉上,楊衛紅一見她這樣排斥,嫌棄自己,老臉也尷尬的要命
許甜回頭看着蘇媛。
“蘇醫生是不願意嗎那恐怕不太好。畢竟,在我婆婆心裏,你纔是她的兒媳婦。做顧家的兒媳婦,照顧婆婆是應該的。時間也不長嘛,十天半月而已,這都不能忍,你怎麼在這個家呆一輩子哦。”
“誰說我要呆一輩子了,許甜,你你不要亂說。”
蘇媛急了,揚着脖子,臉紅的能滴出血來。
“我哪亂說了如果你跟長卿在一起了,那不是一輩子嗎總不至於你只是一時新鮮根本沒想着好好過日子”
“”
蘇媛差點沒被這話嗆死。
“走,走,你們都給我走,我誰也不需要,不指望你們走”
牀上的楊衛紅髮起了飈,氣的直拍牀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