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雪落

    不僅是墨邪迦一人這麼想。

    就算是世界上最好的陣法師。

    他的佈陣過程也必然是一個漫長的過程。

    陣法中的每一個紋痕便是陣法當中的每一寸血肉。

    就算是陣法大師。

    在其勾勒出陣法紋路的時候也必然是小心翼翼地勾畫着。

    若是有一個紋痕出現了差錯,那麼再偉大的陣法都會崩碎。

    所以此時的墨邪迦時真的非常詫異。

    因爲在宋青書迎戰成百上千的雄兵之時。

    墨邪迦便將宋青書的一切動作都看在了眼裏。

    他的一呼一吸,一怒一笑。

    哪怕是他拔劍是手指的輕顫,墨邪迦都不曾將其放過。

    所以墨邪迦覺得宋青書根本沒有時間安排自己的陣法。

    於是墨邪迦十分不解地問出了自己內心的疑惑,企圖能夠得到一個還算可以的解釋:

    “宋青書,你到底是怎麼將你的陣紋刻下的”

    宋青書一頓。

    片刻後方才笑着說道:

    “你說的是這個陣法”

    墨邪迦點頭:

    “不然難道還能是別的”

    “快說吧,就當在臨死之前滿足一下我好奇心了。”

    宋青書嘿嘿一笑,手指指了指那些破碎的黑色牆壁:

    “其實說來也很是簡單。”

    “這方圓五十丈距離大小的陣法並不算如何的宏大。”

    “我只是一邊破牆而行,一邊用腳刻下一道道陣紋。”

    墨邪迦聞言,眉目間除了一絲煥然大悟外還有一絲笑意:

    “用腳刻紋”

    “世間居然還有這樣子的本事”

    墨邪迦一邊說着,一邊輕輕拂袖。

    而後雄城當中浮現出了一陣大風,將散落在城中的碎石塊都吹拂到了天際之上。

    積石退去,乾淨的青石板在墨邪迦的眼中露出。

    於是在這方圓五十丈的地方。

    青石板上若隱若現的刻紋,便出現在了墨邪迦的面前。

    每隔幾步。

    堅硬似鐵的青石板上便有着兩道約兩指深的腳印。

    腳印旁的邊緣整齊而又光滑無比。

    宛如是被人用刀刻出來的一般。

    宋青書所說的借腳刻陣,這青石板便是宋青書第一次刻陣的承載道具。

    墨邪迦看着一個又一個的腳印陣紋,許久後方才嘆息了一聲:

    “沒有想到,這個世界上果然還是有天才的存在。”

    宋青書蒼白的臉上浮現出了一抹笑意:

    “過譽了。”

    墨邪迦嗤笑:

    “你過謙了。”

    “我也曾琢磨過陣法大道,可是我不曾見過,居然有人能有腳刻陣。”

    “不過還好,你有陣,我也有。”

    言罷,墨邪迦伸手探向了自己寬鬆的衣袍。

    而後一個香囊似的錦囊,被墨邪迦的手指捏在了自己手中。

    墨邪迦的右手握着一卷書卷。

    他的左手指間拈着一個錦囊。

    錦囊裏透着一股強大的陣意。

    似乎只要墨邪迦願意。

    在他手中的錦囊便會直接炸開出無窮的陣意,而後將宋青書吞噬在陣意當中。

    這個錦囊當中有着一座可斬元嬰五重強者的超強陣法。

    這是墨邪迦花了無數年頭才刻下的殺招。

    這也是墨邪迦用以保命的招式。

    從墨邪迦剛剛踏進元嬰五重境界的時候

    。

    他便爲李戰唐巽等輩準備瞭如此的陣法。

    數十年過後。

    錦囊終於離開了墨邪迦的懷抱。

    對上了它生命中的第一個對手。

    錦囊被揣在懷中許久。

    於是錦囊微暖。

    雄城月色很是清亮。

    月光下的宋青書笑得很冷。

    “宋青書,能夠逼我走到這裏,我真的不得不誇獎你一句。”

    “囊中有陣法,你且看看”

    墨邪迦中指與拇指輕捏錦囊,面帶微笑。

    宋青書閉目。

    在閉目的時候,宋青書的手指極爲難以察覺地抖動了起來。

    似飛花捏葉,又似繡花。

    良久之後宋青書方纔睜開了雙眼。

    他吐出了一口濁氣,隨即擡頭看着墨邪迦:

    “你且試試”

    墨邪迦冷哼一聲:

    “無需你多言”

    “宋青書,乖乖收下我這份大禮吧”

    言罷。

    墨邪迦直接捏碎了散發着幽香的錦囊,神色猙獰似鬼神。

    隨着錦囊被捏碎,一道幽幽的光芒在墨邪迦的左手掌中幽幽發光。

    一時之間,黑色雄城當中的氣氛陷入了死一般的寧靜。

    這宛若暴風雨前的平靜,令墨邪迦興奮不已。

    可是宋青書卻絲毫沒有即將沐浴風雨的期待。

    他一直是冷冷地笑着,眸中有着無數嘲諷意味。

    雄城之中的兩人都陷入了沉默。

    良久之後。

    墨邪迦疑惑的呢喃聲,率先打破了雄城的寧靜:

    “我錦囊裏那道殺陣,竟是無法啓動”

    “宋青書,你做了什麼事情”

    聞言,宋青書帶着笑意的眼睛眯了起來,眼縫裏幽芒逼人。

    而後宋青書將雙手背在了身後,挺直了他的腰身。

    刷啦啦

    隨着宋青書做出了這個動作。

    無數道氣息各異的陣法,從他身後空間中噴射而出。

    似山間的一汪小泉,不停地噴涌出着清涼且冰冷的泉水。

    不停噴涌而出的陣法氣息僅在瞬息之間,便把月下雄城裏的天地元氣攪動的震盪不安。

    雜亂的陣意當中涌現出了無數道極細微的元氣撕裂湍流,橫亙在二人身體之間。

    墨邪迦不是沒有想到宋青書佈陣很快。

    可是墨邪迦從來沒有想過宋青書能夠這麼快。

    僅僅只是一個照面,彼此聊幾句天的功夫。

    在宋青書身後便噴涌出了最少七八個陣的陣意。

    在那些陣法當中浮現出了乳白色的空間湍流。

    其便彷彿地面出現的黑色穴縫一般。

    雄城當中的天地元氣像是流水,不停地流淌進了黑色穴縫當中。

    天地元氣極迅速地快速流逝。

    墨邪迦的思緒與錦囊之間的聯繫,被這不停流淌的天地氣息干擾的無法保持片刻的通暢

    墨邪迦低頭看着左掌中破碎的錦囊,臉色有些凝重。

    他很是心疼。

    陣法的佈置十分辛苦,可是陣法說碎就碎了。

    於是墨邪迦有些冤屈。

    所以墨邪迦的頭頂掉落下了一抹白色,似殘雪一般。

    彷彿天地感應到雄城中內混亂到不可思議的陣意與天地元氣湍流。

    於是在雄城上方,明月之下的的空氣變得凝重壓抑起來。

    而後不知是哪朵雲裏的溼意被天地氣息碾壓成白雪,緩緩向地面飄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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