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現在就去找六爺嗎”唐吟問道。
“不,先喫東西。”
倪楠帶他三轉兩轉,轉入了一條很窄的巷子。
巷子裏很陰暗,地上還留着昨天雨後的泥濘,兩旁有各式各樣的店鋪,門面也都很窄小,進進出出的,好像都是些見不得人的人。
巷底有家很小的店鋪,門口擺着個大爐子,爐子上燉着一大鍋東西,瀰漫着一股奇怪的味道。
裏裏外外很髒,牆壁桌椅,都已被油煙薰得發黑,連招牌上的字都已被薰得無法辨認。
他們剛坐下,店裏的夥計已從鍋裏舀了兩大碗湯給他們,這地方好像並不賣別的。
湯,還在冒着熱氣,不但香,顏色也很好看。
倪楠遞了個湯匙給他:“趕快趁熱喝,一冷味道就差了。”
唐吟喝了兩口,味道很怪,卻十分鮮美:“這是什麼”
“你覺得好不好喝”
“好喝,快要把舌頭都吞下去了。”
“這是龍鳳湯,大補的東西,只有在春風路才能喝到。”
唐吟也不知道龍鳳湯是什麼,難得女人一片苦心,於是也沒多問,連肉帶湯一股腦喫下。
鐵頭則一聲不響的喫着,喫完了一碗,又添一碗,忽然向店老闆做了個很奇怪的手勢。
店老闆本來冷冰冰的樣子,可是看到他的手勢後,立刻賠笑道:“先生有什麼吩咐”
鐵頭沉聲道:“我來找一個人。”
“誰”
“六爺。”
店老闆的臉色又變了變:“你找他有什麼事”
“我姓韓,你去通報下,對他一說,他就會明白。”
店老闆遲疑着,終於點點頭,道:“你等着。”
過了一支菸的時間,店老闆匆匆回來,還是冷冰冰的臉色:“六爺同意見你們了。跟我來”
後門外,是條更窄的小巷子,陰溝裏散發着臭氣,到處都飛滿了蒼蠅。
巷子盡頭,又有扇窄門。
推開門走進去,是個很大的院子,一幫鬼鬼祟祟的傢伙,正在院子裏玩牌。
角落裏堆着幾十個竹籠子,有的籠子裏裝着的是毒蛇,有的籠子裏關着活雞。
一個人正從籠子裏提了只活雞出來,一刀殺死,然後隨手往旁邊的大水盆裏一按,三兩把拔光毛,丟到一隻大鐵鍋裏。
唐吟皺皺眉頭,腸胃一陣抽搐。
俗話說“殺雞不用牛刀”,可那漢子偏偏用的就是牛刀。
那漢子拎着血淋淋的牛耳刀走來,瞪着唐吟道:“你們是來找六爺的”
“嗯。”唐吟倒是很平靜。
“他們倆可以進去,但你不行。”
“爲什麼”
“你不是這裏的人。”
唐吟對他不禮貌的舉動有些惱火,故意說道:“如果我非見不可呢。”
漢子一瞪眼:“外人想見六爺,先留下一對招子”
“他是我的人。”倪楠蹙眉道。
“誰的人都不行,我們只按六爺的規矩辦事。”
唐吟淡淡一笑:“我既想見六爺,又不想給你招子,你說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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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好辦,不留招子,就把命留下”那漢子揮舞手裏的牛耳尖刀,直接向唐吟的脖子掃去。
倪楠的心往下一沉:糟了
她擔心的不是唐吟,而是那殺雞用牛刀的漢子。
轟
果然,那漢子倒飛出去,砸破了三隻雞籠子,滿頭滿臉都是雞毛。
漢子咳出口血,捂了捂胸口,忽然把手裏的刀子拋了出去。
“刷”的一聲寒光閃過,鋒利的牛耳尖刀好像很聽話似的,直接送進唐吟手裏。
“還給你”寒光再次閃過,刀子忽然筆直射出,“噗”的一聲戳進漢子肩膀,直接把他整個人牢牢的釘在牆上。
短短兩秒,全場震驚。
那些玩牌的大漢全都站了起來,封住唐吟退路,翻着兇巴巴的怪眼在他身上來回打量。
一個大漢手腕一抖,又甩出一把牛耳尖刀,直飛唐吟面門。
唐吟定定的站着,一動沒動,刀子好像故意避開他似的,直接擦着耳邊飛過,剛好刺中一隻雞。
“十環”大漢拍手大叫,話語中充滿了得意和嘲弄。
下一刻,一團白乎乎的東西,突然出現在面前,直接塞進他咧開的嘴巴里,
將他的笑聲完全抹殺。
“這,纔是十環”唐吟淡淡說道。
剛剛被塞進漢子嘴裏的,可不是什麼高明的暗器,而是那隻雞。
這幫人跟着六爺行走江湖多年,還從沒見過用活雞做暗器的,對面那小子到底什麼路數
咬了一嘴雞毛的漢子火冒三丈,一把甩掉上衣,露出滿身肌肉。
“來吧,小兄弟,我今天就讓你見識下,什麼叫強悍。”
說着,大漢腳步前踏,三兩步出現在唐吟面前,他的表情無比猙獰,手裏的刀更猙獰。
無視刺來的刀鋒,唐吟的拳頭直接砸在那顆光禿禿的腦袋上,隨着“砰”的一聲巨響,中拳的腦袋結結實實的砸在牌桌上,厚實的桌子經不起強勁的力道,“咵嚓”一下裂成八瓣。
沒有多餘的過場,沒有花哨的招式,唐吟用一拳告訴所有人:什麼才叫真正的強悍。
一看同伴受傷,其餘的漢子紛紛甩掉外衣,一個個圍攏上來。
“宰了他”
也不知是誰發一聲喊,數把刀子一起向唐吟身上招呼。
面對一張張猙獰的面孔,唐吟沒有後退,反而直接迎上,平空躍起一米多,強大的腹肌力量灌注在右腿,一記橫掃千軍,直接踢飛了三個。
整個人還沒落地,左腿隨即掃出,又有三個飛了出去。
六個人還沒落地,唐吟強勢穿插進人羣,雙拳一頓揮舞,眼前的漢子一個接一箇中拳倒下。
從院子這頭,一口氣殺到另一頭,然後再次回頭衝殺一遍,身後留下十幾個慘叫翻滾的漢子,小小的院子一下變得開闊起來。
砰砰砰
剛纔飛出的六個漢子,終於依次落地。
鐵頭臉上充滿震撼,自言自語的說了聲:唐爺,牛逼。
“本事不大,脾氣就不要太大,以後出去混社會,會喫虧的。”唐吟收回目光的同時,輕輕牽住女人的手:“我們走。”
大漢們的臉色比吃了狗屎還難看,一個個看着男人的背影,噤若寒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