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槍握在手中,發白的指節搭在冰冷的扳機上,卻彷彿重有千鈞。
“你你你別過來,我我要開槍了”
在死神面前,曾明完全暴露了色厲內荏的本質。
開會時講的那些“軍人要勇往直前、不畏犧牲”的豪言壯語,統統成了屁話。
無視他的槍口,唐吟勇往直前,用自己的行動,詮釋了曾明的豪言壯語。
“你不要逼我”
曾明歇斯底里的叫道,快要被逼瘋了。
他是從底層爬上來的,當然經歷過基本的槍彈訓練。
可惜,訓練終究是訓練,和真正的殺人完全不同。
“你殺過人嗎”
“你說什麼”
“經歷過殺人訓練嗎”
曾明瞳孔無限擴張。
唐吟表情淡定,邊走邊說:
當你第一次面對一個活生生的人時,你不認識他,他不認識你。
但你必須要用手裏的槍終結他的生命。
這絕不僅僅是扣一下扳機那麼簡單。
你需要克服不僅僅是肌肉僵硬,而是內心的恐懼。
當你第一次拿起槍要殺人的時候,就好像看到自己無辜的跪在面前,他的命之決定於你的手指頓挫之間。
這個時候,你的手指會僵硬,你的心跳會加速,你的血壓會升高,你會出現自己跪在自己面前的錯覺。
只要你扣動扳機,就等於看到自己殺掉自己的情形。
所以,殺人訓練的環節往往是最高淘汰率的環節。
等你殺了一個人後,馬上就會安排第二個人給你殺。
然後是第三個、第四個、第五個
基本上一個人在經過殺人訓練後,手指再也不會僵硬。
他往往會盡快扣動扳機,以求儘快排除那種恐懼。
所謂殺人訓練,會貫穿從訓練場到戰場的始終。
它會讓你在一次又一次的殺人中明白,殺一個人其實真的只是動動手指那麼簡單。
尤其是對於一個新人來說。
在第一次執行任務的時候,當你的同伴給你一次唾手可得的殺人機會時,就好象足球場上一個邊鋒面對空門卻偏要送你一記妙傳。
對此,你當然要接受,而且一定要無條件的接受。
唐吟嘴角一勾,繼續說道:“開槍吧,殺你親人、毀你前途的死敵就在面前,你還在等什麼”
他的口氣很溫和,就好像老朋友見面,隨便聊聊天氣。
但曾明聽完,已經瀕臨崩潰。
“瘋子你這個瘋子”
恐懼,可以讓人憤怒。
他恐懼到極點,也憤怒到極點,手指扣動扳機。
砰
一枚滾燙的子彈射出槍膛,劃破虛空,直接射向男人的胸膛。
衆人大驚,連忙望去。
這可是現代武器,任憑你武功再高,肉身也不可能抵擋。
結果所見一幕,讓所有人瞳孔都猛地一縮。
槍聲響過,唐吟還在大家的視線裏,腳步絲毫不曾停頓。
難道沒射中
這麼近的距離,不可能射不中啊。
可唐吟爲什麼安然無恙,這一切該怎麼解釋
一片驚呼聲中,唐吟突然一步跨到曾明面前。
伸手打飛他的槍,然後慢慢攤開手掌。
曾名猛然發現,他的手心裏赫然擺着顆子彈。
炙熱滾燙的子彈
“連槍
雲子航之前還心存僥倖,但見到這一幕,徹底絕望了。
半步神境,先天真氣守護,不懼槍彈
唐吟一把將子彈,塞進曾明的嘴巴里。
好燙
可曾明由於過於震驚,連嘴巴被燙傷都沒發出聲音。
全場一片死寂。
今晚,在場的所有人,都見證了一輩子不可能見到的神蹟。
他們見過空手奪白刃,卻做夢也想不到,一個人竟然可以強到徒手擋子彈
要知道,這麼近的距離,就算鋼板都能打穿,何況是肉身。
世上根本不可能有這樣的人,除非他根本就不是人類。
崩潰後的雲子航,連最後一絲僥倖,也被無情抹殺掉。
此時此刻,他的心裏反而平靜下來。
什麼復仇的慾望,什麼戰鬥的意志,統統都被唐吟一手打碎。
他的心裏只剩下一樣東西,那就是麻木。
他徹底領悟了一個道理:
在唐吟面前,不要有任何僥倖,也不要有任何幻想。
因爲不管你多麼強大,也永遠不可能戰勝他。
你只有把自己的腦袋乖乖奉上,然後老老實實的去接受他的審判。
人世間最悲哀的事,不是死亡,而是成爲唐吟的敵人。
“我膽子小,千萬別嚇我,叫你的人把槍放下。”唐吟淡淡說道。
你膽子小
血洗軍分區,炸燬彈藥庫,居然還敢說你膽子小
這是威脅嗎當然。
大家都見證了他的實力,以他隔空殺人的實力,隨時可將曾明斃於掌下。
他的手,可比槍厲害多了。
“你們你們都給我把槍放下”
和雲子航不同,曾明至少還保留着求生的本能。
一聲令下,所有人把槍扔掉。
他們全都處在唐吟的擊殺範圍。
失去了槍,也就失去了保護自己的武器,統統成了唐吟的俘虜。
“現在,帶我去見林醉心。”
小命被人家捏在手裏,曾明硬着頭皮,戰戰兢兢的說道:“我我不能保證她是否還活着。”
“我知道。”
“我帶你去見他,你能不能饒我一命”
“可以。”
唐吟的承諾可信嗎
曾明也不知道。
但他根本沒得選擇,要想活命,必須聽話。
他默默祈禱,老天保佑林醉心一定要活着。
否則,唐吟盛怒之下,誰不知道他還會幹出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
曾明下令,讓所有人原地待命,沒有他的命令,誰也不許擅自行動。
安排好了一切後,他親自開車,載着唐吟和雲子航,奔赴黑室實驗室。
一路上,曾明一邊開車,心裏一邊打鼓。
他的命運,已經完全由唐吟主宰。
他完全不知道,接下來等待自己的將會是什麼。
唐吟望着窗外,目光在夜色中閃着捉摸不透的光芒。
沒人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雲子航呢。
眼睛直勾勾的望着虛空,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完全成了行屍走肉。
他已經徹底麻木了。
至於接下來會發生什麼,自己的生死將會如何,他完全不關心。
現在,就算給他一把槍,也不會去殺唐吟。
在他的心目中已經認定,唐吟是個永遠都殺不死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