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唐吟眼裏閃過一絲罕見的狂熱,他對那個彼岸越來越有興趣了。
畢竟,他已經很多年都沒遇到像樣的對手了。
“你見了他就告訴他,如果他有膽就來找我,我隨時奉陪。”
馬老苦笑着攤了攤手:“唉,你們呀,真像是一個模子裏摳出來的,性格脾氣都一樣。”
“馬老,該做的事都已做了,現在你該帶我去見他們了吧”
“唐公,知道我爲什麼一直沒帶你去見他們嗎”
“爲什麼”
“因爲時機還未成熟,段老不肯見你。”
唐吟眯了眯眼睛,認真傾聽。
“現在你已同意接管龍牙,而且爲做了一系列驚天動地的事情,時機已經成熟,段老同意見你。”
聽到這裏,唐吟忍不住熱血沸騰,眼中閃動着狂熱光芒。
爲了這一天,他已等待太久。
馬老看了看時間,一把抓起他的手:“時間差不多了,他們已經在等你了,我們現在就走”
離開密室,兩人進了一部保密電梯,隨着電梯上升,唐吟的血壓也開始升高。
馬老當然明白他的心情,笑着握了握他的手:“唐公,你單槍匹馬血洗石頭城,也未見如此緊張吧。”
石頭城算什麼,唐吟經歷過的大戰,可比那慘烈多了。
但他不想解釋,嘴角牽動,只是笑了笑,沒有回答。
電梯上升數十米終於停下,兩人走出電梯,穿過一條長長的隧道。
當他們走出隧道,眼前霍然開朗。
碧藍的天空下,山清水秀,鳥語花香,好似來到傳說中的世外桃源。
如畫的風景中,山腳下一座紅色小樓,靜靜的矗立其中。
這是真的嗎
我是在做夢嗎
唐吟呆呆的站在原地,一時間竟有些癡了。
所謂近鄉情怯,就是這個道理。
“唐公,我們走吧。”馬老輕聲道。
唐吟呼出口長氣,繼續前行。
那小樓還是上世紀的五六十年代的建築,當年蘇盟援建“101工程”時,一併建造的。
雖已歷經數十年風雨,很多地方都已剝落,處處透露着歲月的痕跡。
但主體建築依舊完好,整體的建造水平還是非常高的。
來到大門前,馬老按了下門鈴。
功夫不大,從裏面走出個四十歲的男人。
濃眉大眼,鷹鼻闊口,龍行虎步。
那人一眼望到馬老,笑了:“千里兄,哪陣香風把你刮到這裏來了。”
唐吟一愣,這人不過四十歲左右,居然開口叫馬老“千里兄”,看來他來頭不小。
“請回復段老一聲,有貴客來訪。”馬老微笑道。
那人微微一愣,目光越過馬老,投向身後的唐吟,眼神裏閃過幾分熾熱。
“那位是”
“你仔細瞧瞧,難道瞧不出來嗎”
那人大踏步來到唐吟面前,認真審視半晌,眼睛裏佈滿紅線。
忽然顫聲道:“你是小飛”
唐吟沒有否認,卻不知這人是誰,但可以斷定他一定是段家最親近的人。
一股熱流,在胸中激盪。
“你是”
“這位是段老的義子段青崖,這麼多年多虧他貼身照顧二老。”馬老笑道。
 
唐吟一片茫然。
這麼多年來,自己一直在海外漂泊,沒想到一個外人竟幫自己堂前侍奉,唐吟對他充滿感激。
兩人雖然第一次見面,但立刻將彼此視爲親人。
“兩位稍等,我去回覆。”段青崖轉身走進小樓。
過了很久,他去而復返,興沖沖的道:“段老有請。”
在他的引領下,唐吟走進小樓。
裏面的陳設很簡單,卻收拾的一塵不染。
紅色水磨石地面,一排老式沙發,幾隻插花向陽怒放,一座老式座鐘發出“咔嚓咔嚓”的搖擺聲。
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披着軍綠色外套,手裏捏着小噴壺,正在認認真真的澆花。
“乾爹,你看看誰來了。”段青崖興沖沖的道。
老人慢慢回頭,摘下頭上的老花鏡,一眼看到唐吟。
四目相對中,屋子裏鴉雀無聲。
二十年後,第一次見到父親,唐吟心頭一陣難言的絞痛。
在他的記憶裏,父親還是當年高大威猛的軍人形象,臉上永遠掛着軍人的硬朗。
可眼前的老人,和記憶裏的樣子相差遙遠,讓唐吟感到一絲陌生。
老人緩緩來到唐吟面前,伸出顫巍巍的手懸在空中,想要摸他的臉卻又猶豫着。
“孩子,你變了,變得連我都不認識了。”老人發出一身嘆息。
唐吟張了張嘴,卻沒叫出那個字,眼底像被什麼灼燒了下,一陣刺痛。
“小飛”
廚房門口傳來一個溫暖的聲音,唐吟循聲望去,那裏站着位慈祥的婦人。
“媽”唐吟衝口而出。
婦人一陣風似的衝到眼前,伸手撫摸着唐吟的臉頰,一邊流淚一邊點頭:“是我的孩子,是我的孩子”
“爸,媽,我回來了”
唐吟再也忍不住洶涌的情緒,張開雙臂,將兩人緊緊擁抱。
擁抱,是人與人之間零距離表達愛與關心的方式,它簡單而明確。
簡簡單單的用手臂圍一個圈,就能讓我們感到被無條件的接納着。
嬰兒來到這個世界,首先學會怎樣去擁抱。
柔軟的胳膊,是無人能拒絕的索要懷抱。
你可以同任何人握手,卻只能帶着愛來擁抱。
耶穌擁抱了孩童,他們曾被認爲與上帝無關,而受到歧視與虐待。
他擁抱了麻風病人,他們一直被社會所排斥。
他還擁抱了十字架,一個人承受了世上的罪與罰。
有人說,擁抱是兩顆心在握手。
還有人說,擁抱是人類間最親近的一刻。
朋友間的擁抱是信任;
親人間的擁抱是愛與責任;
愛人間的擁抱是依靠;
將要離別的人之間的擁抱是不捨;
久另重逢的人之間的擁抱是喜悅與激動;
相愛的兩人更需要愛的抱抱;
抱着母親時,別嫌棄她身材變形,皮膚松馳。
想想她爲這個家付出了青春與美麗。
當年,爸媽是他的靠山。
每當他在外受了委屈,只有投入爸媽的懷抱,纔會感到安全。
可他已經長大,當他再次擁抱他們時,已擁有全世界最有力的臂膀。
看到如此溫暖的場面,馬老和段青崖眼眶也溼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