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易天命 >第一百六十一章 陽臺外面的花園
    馬超傑說完,愣了一愣,好像還沒有從驚嚇中恢復過來。我想了想,問馬超傑,她說的是哪個花園?

    馬超傑說不知道,我家裏沒有花園。

    馬超傑後半句話,可以說是多餘。這裏除了樓頂和地面上,所有的套房裏都沒有花園。

    我理解馬超傑和趙豔紅爲什麼吵得這麼兇了。馬超傑接到這個電話,一定極度喫驚,特別是接通後聽到了袁曉麗的聲音。趙豔紅因爲馬超傑的喫驚也注意到了這個電話,當她看見這是一個女人的號碼,一定會問馬超傑是怎麼一回事兒。而馬超傑肯定沒有把趙豔紅的事兒告訴袁曉麗。

    在兩個人這樣的心境下,不吵架纔是怪事兒。

    我叫馬超傑按那個號碼撥過去,看看會有什麼反應。

    馬超傑不敢撥,把電話遞給了我。

    我現在是就事兒論事兒。想弄清楚事情的來朧去脈。我對馬超傑這人,沒什麼好感。感覺這人就是個花花公子,把泡妞當事業來做。

    我撥回去,按了免提,電話裏響起一個機械的聲音:對不起,你撥打的用戶已停機。

    馬超傑在我撥電話時,就把頭低了下去,他很緊張。這會兒擡起頭來看着我說:“停機就對了,這麼長時間沒交費,該停機了。”

    一個停機的電話,怎麼可能會撥回來。

    李宏波也不信這個邪,他拿過電話又重撥了一遍,結果是一樣的。那裏面的聲音不急不躁,沒有多少感情:對不起,您撥的用戶已停機。

    李宏波把手機放在沙發前的茶几上,盯着馬超傑問:“你說的是不是真的?”

    馬超傑雙手來回地攏着頭髮,喝了幾口茶,悶聲說:“我有必要騙你們嗎?”

    李宏波把馬超傑杯裏的水倒掉,重新放了茶葉,把燒開的水給他倒上。馬超傑看見那茶葉包裝,隨口問道:“你們也喝這個茶啊?我說這茶喝着味道這麼熟悉。”

    李宏波把茶葉包往茶几上一放說:“王阿姨給的,她說喝茶對身體好。”

    馬超傑呼了一口氣說:“太巧了,我家裏的茶葉,也是王阿姨給的。”

    我立馬就想明白了:“是在你辦公室那兒那個商務大樓裏做衛生的那個阿姨吧?你們很熟嗎?”

    馬超傑搖搖頭說:“熟倒不是很熟,一個大樓裏那麼多人,能熟到哪兒去。不過正好我要找個人幫我打掃辦公室,見好在打掃樓道上的衛生,和她一說她就同意了,一個月給她兩百塊錢,她就同意了。這才熟一點兒。她說家裏人帶來的茶葉,她也喝不完,就給我送了兩包。”

    我隱約覺得王阿姨有點兒不對勁兒。就算她不在乎錢,純粹爲工作而工作,那也不至於見個人就對別人這麼好吧。不過我沒說出來,這樣的熱心人,也不是沒有。再說,送我們茶葉或許是因爲住得近,我和李宏波又是保安,到時有點兒什麼活兒用得上我們搭把手。送馬超傑是因爲王阿姨除了做大樓裏的衛生,還兼職打掃他的辦公室,送老闆點兒小禮物也說得過去。所以我只是在心裏想了下,沒說什麼關於王阿姨不對勁的話。

    王阿姨不爲賺錢,把她的本職工作做好就行,沒必要再兼職。

    馬超傑到我們這兒說說,也就圖個安慰,也沒指望我兩個能幫上他什麼忙。李宏波剛倒上的茶水還熱。馬超傑也沒有再喝。站起來拿起手機說:“我去辦公室了。你兩個要辦貸款的話,把證件準備齊了,我儘快給你們辦下來,手續費減半,這行的手續費,本來就高,也別覺得我坑你們。”

    李宏波笑着說:“沒有沒有,我們是幫一個老鄉問的,他今天就可能到你們那兒去。”

    馬超傑說:“叫什麼名字,既然咱都住一個地方,你們的朋友,當然得優惠,少賺點兒的事兒。”

    李宏波說了一個名字給馬超傑。馬超傑說,好,好,我記下了。走了,打擾二位了。

    我一邊往外送他,一邊說客氣了,都是鄰居。

    就在我正要拉開門的時候,馬超傑的手機響了。馬超傑看了一眼電話號碼,本能地渾身一震,一咬牙把手機接通了,並且按了免提,看了看李宏波我們兩個。

    裏面一個聲音說道:“我每天都看花園裏的花,我家陽臺外面是個花園,有好多好多的花。”

    這句話重複說了兩遍,然後就掛掉了。

    馬超傑的臉,變的蒼白。喃喃地說:“沒錯,是袁曉麗,是袁曉麗。”

    我沒有聽懂袁曉麗這句話。陽臺外面是個花園。這怎麼可能?袁曉麗和馬超傑住的可是八樓,八樓的陽臺外面什麼都沒有,只有空氣。哪來的花園?

    馬超傑自言自語了幾句,退後兩步,一屁股坐在沙發上。端起茶就喝,燙得一口吐出來,弄了一地。

    我和李宏波沒有勸他。這會兒勸他什麼都沒有用。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我倒覺得袁曉麗那句話,不像是對馬超傑說的。他們自己的家,馬超傑能不清楚嗎?袁曉麗沒必要對馬超傑介紹自己的家啊。

    也有一種可能,就是那些花,只有袁曉麗看的到,而馬超傑看不到。所以袁曉麗纔會對馬超傑說這些。那在什麼情況下,袁曉麗看得見這些花,馬超傑卻看不見呢?

    鬼迷眼?

    如果馬超傑屋裏鬧鬼,馬超傑也應該知道些情況。他怎麼一點兒沒提他房間裏鬧鬼的事兒?袁曉麗的死,真和先前死掉的那個裝防盜窗的女人鬧鬼有關嗎?

    過了一會兒,馬超傑安定下來。我問他:“你家陽臺外面有個花園這事兒,你知道嗎?”

    馬超傑一口否定:“我不知道,我家陽臺外面,從來就沒什麼花園。”

    我覺得正常情況下,馬超傑應該反問我。陽臺外面沒有花園,這是明擺着的事兒。但每個人的思維和說話方式都不同,所以我也沒有細想這些。

    李宏波插話說道:“我覺得袁曉麗的死,和陽臺外面的那個花園有關。她是一個人在家的時候跳樓的,很有可能,她沒覺得她是自殺,她是在去那個花園裏要做什麼事兒。”

    李宏波和我想到一處去了。我也覺得,袁曉麗的死,和那個並不存在的花園有關。

    馬超傑忽地站起來,吼道:“我再說一遍,我家陽臺外面沒有花園!沒有!”

    馬超傑的反應,在我和李宏波的意料之外。我倆說的是假設的情況,在推測袁曉麗的死,以及她說的那個陽臺外的花園是怎麼來的。我兩個也住這裏,知道陽臺外面沒有花園。馬超傑這反應,有點兒太過激烈了。

    馬超傑一邊說,一邊揮着手。說過之後,又很懊悔地用手抓頭髮,坐下去對我兩個道歉:“對不起,我心裏太亂了。”

    我笑笑說:“沒什麼,誰攤上這種事兒,都淡定不了。”

    馬超傑站起來,快步走向門口說:“我走了,上班去,我女朋友在家裏,若有什麼事兒,你們照看着些。”

    李宏波不接他的話,叫住他:“哎,你還能開車嗎?不行就別去上班了,反正你是老闆,沒事兒的。”

    馬超傑擺擺手說:“沒事兒,我能行,不上班我更得瘋掉。”

    說着他拉開門出去了。拜託兩個不太熟悉的人照看自己的女朋友,這傢伙對我倆也太放心了,還把我們當男人不?幸虧哥的人品好,要不就李宏波那種馬樣的,趙豔紅說不定成誰的女朋友呢。

    馬超傑一走進電梯,李宏波把屋門關上,一臉歪笑地問我:“劉文飛,我們要不要去照看下馬超傑的女朋友?”

    李宏波不是開玩笑,我認真地說:“還是去看看的好。”

    我們這樣做,完全是出於安全考慮。孫總把我們叫過來。我們不能眼看着小區裏,特別是我們樓上再出現有人跳樓的事兒。馬超傑這屋裏不乾淨。

    貓牙手鐲一直戴在我手腕上。我對着它唸叨了兩句,又裝模作樣地吹了口氣。希望它能顯靈。

    爬樓梯到樓上。我們按響了801的門鈴。趙豔紅慢慢吞吞打開裏面一層門,隔着防盜門看見是我們兩個,想也不想就把防盜門打開了。把我們讓進客廳,也不問什麼事兒。可見她心裏,也特別煩。

    我的貓牙手鐲,在這屋裏,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見們不說話,趙豔紅開口說:“昨夜裏不好意思,打擾你們睡覺了。”

    李宏波不接趙豔紅的話,說道:“馬超傑今天一早上到我們那兒去了。”

    趙豔紅馬上問道:“他說了什麼?”

    袁曉麗的事兒,我說。

    趙豔紅氣憤地哼了一聲:“就知道他外面有人,問他什麼都不說,憋氣不吭。就知道和我吵。我真是瞎了眼怎麼找了個這樣的男人。”

    “你可以和他分手。”李宏波提醒說。這話太他媽經典了。

    趙豔紅立馬就被噎得無話可說。

    緩過氣來又叫道:“憑什麼是我離開,要離開也得是那個女人離開。”

    袁曉麗已經死了,我淡淡地說。

    趙豔紅吃了一驚,顯然沒想到這個:“死人怎麼會打電話來?”

    這個問題沒人能回答她。

    李宏波隨口問道:“你們這陽臺外面有個花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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