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洋洋得意，瞬間變成了陰沉如水，聖女的眼底遍佈起凜冽的殺意。
窗外風聲呼嘯，虎車的速度極快。
車內安安靜靜，外面的風嘯傳不進來，想必這架車也是異寶打造而成。
“幾年不見，斬天驕也會胡說八道了。”胡靈冷語道。
“爲何要胡說，你應該慶幸，我在路上點出你的身份，而不是當着你們神虎教的教主點出你的身份。”常生淡淡一笑。
他剛纔看到胡靈身上的尾巴明顯不是虎尾，而是一條狐狸尾巴，那一絲淡淡的騷味也正是狐騷的味道。
常生已經猜到了真相。
這位神虎教的聖女胡靈根本不是虎族妖靈，而是狐族的強者，以偷天換日的手段冒充了虎族聖女，這纔是真正的狐假虎威。
如果單單是狐狸尾巴和狐騷味道，常生還無法斷定胡靈狐族的身份，最關鍵的一點是胡靈當時所謂的風浴。
借風而浴，絕非清洗身體，而是吹散氣味。
胡靈是在借一年一度的天風國大風沙，來吹散自己身上的狐族味道，這樣一來聖女的位置才坐得安穩。
而胡靈真正的名字，應該是狐靈。
在路上挑明，常生的打算是與胡靈各走各路。
你抓住我要我做奴隸，而我拿捏着你的小辮子，讓你無法得意忘形，兩人最好的結果就是分道揚鑣，誰也不干預誰。
常生的打算是儘快甩開胡靈這個麻煩，然而對方卻不打算輕易放過他這個斬天驕。
當常生點出胡靈的真身，坐在他身邊的兩個健壯的婢女頓時大驚，看向胡靈的目光充滿了不可置信。
聖女的地位在神虎教非同小可，比起教主來都差不了幾分，一些虔誠的虎族甚至將聖女視作神明，如果連聖女都是假的，那神虎教與虎族就成了一個天大的笑話。
“怎麼，你們難道相信外人的胡言亂語”胡靈大爲不喜，瞪起了美目。
“不相信我們虎族聖女怎會是狐族。”
“聖女是我虎族的驕傲聖女是最純正的虎族”
兩個健壯的婢女紛紛跪倒，以頭觸地，用自己虔誠的叩拜來證實自己對聖女的忠誠。
“我相信你們的忠誠”
胡靈將雙手各自放在婢女的頭頂，看似在授予對方忠心的輕撫，然而那兩隻纖細的手掌輕撫過後，兩顆碩大的頭顱被無聲無息的切了下來。
“但我不相信你們的嘴巴。”
抓着兩顆頭顱，胡靈的嘴角微微翹了起來。
她手裏的頭顱在古怪的扭曲着，很快變成了兩顆虎頭，兩個婢女果然是虎族化形，只是境界不高，應該是喫過化形丹才幻化成的虎族奴僕。
虎頭被扔出窗外，又將兩具屍體踹了出去，胡靈拍了拍手，厭惡的哼了一聲，道：“一羣蠢貨，我是不是純正的虎族用不着你們關心。”
處理掉婢女，胡靈將目光盯住了常生，冷笑道：“不虧爲當年的斬天驕，沒了修爲還如此棘手。”
“聖女說錯了。”常生反駁道。
“哪句話所錯了呢”胡靈饒有興致的問道。
“不是當年的斬天驕，以後，我還是斬天驕。”常生語氣淡淡。
“咯咯咯咯你這狂徒果然沒變，和當年一模一樣，斬天驕啊斬天驕，若本宮突破了大妖之境，你要用什麼能耐斬呢。”
這也就是無人得見，若是讓外人得知端莊的聖女會在男人面前如此模樣，她的名望必定會驟降。
雖然胡靈的語氣中帶着調侃，但常生卻聽得出對方的殺意。
人家越是肆無忌憚，一會下手的時候就越是毫不留情，胡靈這是對他生出了必殺之心。
本以爲挑明聖女的真身，對方會有所忌憚，不料惹來了更重的殺意。
越是想要逃出漩渦，結果越陷越深。
常生看了看車窗外，道：“等你成就大妖之後，自然就知道我用什麼斬你了，拉車的猛虎看起來不善，你不解決掉那隻大老虎”
“用不着，車廂是法寶，可隔絕聲音，它只是妖靈，不懂人言，而且也聽不到我們的談論，說吧，你想怎麼死法，你知道了不該知道的東西，註定活不長久。”
胡靈的神采中透着一絲遺憾，她還想在萬衆矚目的時候以斬天驕爲人椅呢，看來是沒機會了。
“我不想死，不如你放我離開，從今後我不在踏入神虎國一步，更不會說出任何關於聖女的隱祕。”
“既然你知道了我是狐族聖女，就該知道我們狐族的心智不亞於你們人類，所以呢，你該知道我不會同意，選個死法吧，斬天驕。”
“你在神虎教狐假虎威，看來圖謀不小，神虎教裏一定有人與你對立，不如這樣，我幫你對付那些不聽話的傢伙，你看如何。”
“倒是個好主意，我的對頭的確不少，八大虎衛有一大半都與我不睦，如果有你這位斬天驕相助，或許能剔除掉不少的硬骨頭，不過呢，我信不過你，你們人族有句話說得好，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如今送還給你。”
“這麼說，沒得商量了”
“沒商量，你知道的隱祕對我很致命，念在相識一場，臨死前我可以滿足你一個條件，或者你留下一句遺言，我可以幫你帶到。”
無論常生如何試探，胡靈的語氣越來越沉，眼底的殺意也越來越重。
“我只有一個要求。”
常生深吸了一口氣，盯着胡靈的俏臉說道：“臨死之前，我想一親芳澤，死而無憾。”
常生的古怪要求，聽得胡靈先是一愣，接着咯咯直笑，柳眉彎成了月牙兒。
“男兒本風流，好我讓你死得瞑目。”
紅脣微啓，越貼越近。
在即將觸碰到常生的脣角之際，胡靈忽然一仰頭，錯開了雙脣，好似在耳鬢廝磨。
窗外的陽月泛起了晨光，車廂裏，胡靈的笑容充滿了玩味，貼着常生的耳朵說道：“你這個狡猾的傢伙，我若中計，你會口噴飛劍殺掉我，斬天驕，別枉費心機了，狐族的靈智其實比你們人族還高，認命吧，你們人族不是經常說，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麼，今天你就做個風流鬼吧”
冷喝中胡靈展開如刀的指甲，對準了常生的咽喉，不過她冷喝的地點有些不太好，小巧的嘴巴就在常生的衣領上方。
當胡靈冷喝着即將下殺手的剎那，一個小小的黑點忽然從常生的衣領中飛出，瞬間沒入了胡靈的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