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到旁邊,擦額頭的汗。
只是擦額頭的時候,手在微微的發抖。
給容聿做急救做了好久,不停的做,這是非常大的一個體力活。
安言緩過了勁,看向容聿,發現他還盯着自己,那一雙子夜的眼睛黑的滲人。
安言想起了那天他強迫自己的事,她立刻站起來,轉身就跑。
就像後面的人是洪水猛獸般。
然而這次容聿沒抓住她,她一口氣跑出去,然後不知道自己跑到哪了。
前方是迷霧一樣的森林,後面也是,安言可以肯定,自己走到了危險的地方。
安言後退,不敢再往前走了。
前方未知的危險和吉安娜口中正義的三殿下比起來,三殿下更安全些。
她轉身,踩着枯葉就往來時的方向跑。
但這裏就像一個迷宮,安言跑不出去了。
自然生成的霧氣纏繞着整個森林,地上鋪滿了厚厚的落葉,踩在上面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聽在耳裏,讓人毛骨悚然。
安言心跳的很快。
看着周圍參差不齊的樹,她害怕了。
未知的地方意味着未知的危險,尤其這樣的地方只有你一個人。
安言叫,“有人嗎”
“這裏面有人嗎”
“請問這裏有沒有人”
“我迷路了”
安言手張開放在脣邊喊叫,可她喊破了嗓子也沒人回答她,反而把冷氣吸進嘴裏,她咳嗽起來。
安言捂住嘴,咳的臉都紅了。
等她緩過勁,直起腰,瞬間僵住。
在她前方兩米遠的地方,一頭獅子正緩步朝她靠近。
安言全身的血液凝固了。
獅子
獅子
金色的毛髮,穩健的步伐,一步一步的朝她走過來。
安言沒看錯。
也不是在做夢。
更不是假的獅子。
是真的。
它盯着她,嘴巴張開,露出尖銳的牙齒。
安言心跳加速,冷汗瞬間落滿全身。
怎麼會,這裏怎麼會有獅子。
這裏明明是城堡附近。
安言很不想相信自己眼前所看到的一切,但事實讓她不得不相信。
她該怎麼辦
腦子裏出現這個問題,獅子已經離她近了好一些。
似乎在獅子眼裏,安言怎麼都逃不了。
安言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這裏沒有鋒利的工具,也沒有可以躲藏的地方,甚至她害怕的連動一下都艱難。
安言想,害怕到極致怕就是這般吧。
安言感受着夢裏自己的情緒,雖然是夢,但她卻知道這是曾經真實發生過的事。
面前這樣的情景,安言的心也緊了。
那個時候自己是怎麼躲過這頭可怕的獅子的
心裏爲那個時候的自己捏了一把汗。
眼看着獅子朝自己越來越近,安言眼一閉,心一橫,轉身就跑。
面對沒有人性的獅子是沒有道理可講的,既然這樣,要麼是被喫,要麼就是跑。
安言選擇了後者。
如果自己還是被吃了,那至少自己努力過。
安言什麼都沒想,只是跑,一個勁的跑。
而她起跑的同時,後面的獅子也追上來。
沉重的腳步聲砰、砰的踩在地上,似乎整個地面都在跟着顫。
安言咬脣,不去看,儘管那個聲音像催命符一樣。
突然,後面傳來吼的一聲,安言下意識轉頭,便看見獅子對她張開的血盆大口。
安言瞪大眼,腦子一片空白。
嗖
吼
一隻有力的手臂抱住她,陌生的味道涌進鼻端,觸手的是堅硬的胸膛,衣服是冷的,皮肉是熱的。
安言意識一點點回攏,擡頭看這個把她抱在懷裏的人。
俊美無比的臉,濃黑的劍眉,險峯一樣的鼻,薄脣,冷目,這個人像從畫裏走出來的人一樣。
也是她半個小時前救的她的人。
更是之前強迫了她的人。
安言腦子亂了。
“嗚嗚嗚嗚”
低低的嗚咽,委屈極了。
但這落在安言耳裏,她卻整個人抖了起來。
她下意識往容聿懷裏縮,臉也埋進容聿懷裏。
容聿身體僵住,低頭看懷裏瑟瑟發抖的人。
那趴在前面的獅子嗚嗚的聲音大了,好似被主人丟棄的寵物狗,可憐急了。
容聿一個厲眼過去,獅子把頭埋在地上,不出聲了。
獅子不出聲,安言也沒出聲,容聿更沒出生,這個於安言來說危機四伏的森林充滿了詭異。
但就是這分詭異讓她意識逐漸恢復。
安言小心翼翼的看向身後,瞬間睜大眼。
那全身金色的獅子趴在她五步遠的地方,尾巴一下一下的動,前肢趴在地上,像只搖尾調皮的金毛。
它看着安言和容聿,眼睛不時眨一下,無辜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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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這
這是什麼意思
安言睜大眼。
饒是她心理接受力強,也強不到這個份上。
這明顯就像寵物一樣。
寵寵物
安言意識到什麼,身體一下僵住。
容聿摟着她的手鬆開,轉身朝前走。
安言立刻跟上,反應相當快,並且手抓住他的衣袖。
容聿停下,看着衣袖上多出的手。
安言抿脣,擡頭看他,一張嚇白了的臉可憐的很。
容聿凝了她兩秒,繼續朝前走。
而後面趴在地上的獅子也站起來,搖着尾巴跟在後面。
安言聽見了聲音,立刻抓住容聿,“它它起來了”
那個時候十八九歲的自己當真膽小的很。
安言幾乎抱住容聿,手跟着發抖,害怕的看着跟在後面的獅子。
容聿沒說話,視線落在她抱着他的兩隻細白的手上,細嫩的像蓮藕,白的發光。
安言沒注意容聿的目光,她盯着獅子,好似它隨時會朝自己撲過來。
她顫抖着聲音說:“你,你能讓它不要跟着我們嗎”
她真的害怕。
差點就被咬了,可以說死裏逃生,她怎麼能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