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人有平凡人的苦惱,富人也有富人的煩惱。
容聿身爲萊茵國的三殿下,地位尊崇,她不能拖累他。
周圍的氣息淡了,似乎一瞬間所有的感情都在這一刻消失,剩下的是淡漠的冰涼。
容聿看着她,眼神深,淡,平靜。
可這樣的眼神卻讓安言心慌。
她知道,因爲她說的話。
安言在他這樣淡淡的視線下無法和他對視,睫毛垂下,躲過了他的眼神。
她繼續說:“我能和你在一起已經很滿足了,我不奢求更多。只要你好好的就好。”
在決定和他在一起的那一刻起她便已經做好了分開的準備。
她過好現在,過好每一天,所以即便分離來臨,她也不會那麼痛。
容聿依舊沒說話,周圍氣息安靜的呼吸可聞。
甚至他的心跳她都能聽見。
安言心裏越發緊張,整顆心都揪了起來。
“你,你怎麼了”他這樣默不作聲就這麼看着她的樣子,她有些害怕。
容聿放開她,站起來,居高臨下的看着她,“在你心裏,你從未想過和我長久的在一起。”
安言坐在輪椅上,仰頭看她,這一刻,容聿的眼神讓她感覺到兩人身上深深的距離感。
他是太陽,她是泥沼,她們有着難以跨越的距離。
安言握緊輪椅,低頭,“嗯。”
這是事實。
他的身份,他的地位,她能和他在一起就已經是天大的幸運,她又怎麼能奢求更多
容聿看着她垂下的眼簾,平靜的臉蛋,怒火就這麼騰然升起。
可偏偏,他現在不能對她做什麼。
轉身大步離開。
他怕自己再在這待下去會控制不住傷了她。
安言聽見聲音,擡頭看去,便只看見容聿越走越遠的背影。
冷肅又決絕。
她心一下刺痛。
他生氣了,她知道。
可要她騙她,她做不到。
容聿這一走便沒再出現過。
安言心裏難受,卻也沒吵沒鬧。
每天蕭夜都會來給她做檢查,注意她的病情。
安言有時候想問,卻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就這樣不快不慢的過了三天。
她身上的傷口開始脫痂,露出裏面的新長出來的紅肉。
戴麗爾給她上藥,看着她的傷口在一點點恢復,說:“小姐放心,你身上的傷口不會留疤。”
爲了避免她看見自己身上的傷口難受,臥室裏的鏡子都被拿走了。
但看不見後背的,能看見面前的,手上的。
雖然不多,但那些紅色的疤痕卻像蜈蚣一樣猙獰的落在她身上。
“真的不會留疤嗎”安言問。
沒有哪個女孩子會不在乎疤痕的。
尤其是這麼大面積。
戴麗爾安撫她,“不會留疤,小姐放心,蕭醫生的藥最好用。”
別人想用都用不了。
安言點頭,心情有些鬱郁。
自從那天容聿走後她便沒再見過他。
她很想他。
是她高估了自己。
戴麗爾給她上好藥,伺候她穿上衣服,說:“小姐好好休息,我就在外面,有什麼事叫我。”
說完便吩咐傭人把藥帶走。
隨後她也離開。
看見她離開,安言下意識叫住她,“戴麗爾。”
戴麗爾轉身,躬身,“小姐。”
安言看着她,嘴脣蠕動,心裏的話一遍遍在嘴裏攪動,可就是說不出來。
終究,她把話吞了回去,說:“你出去吧,我自己安靜會。”
“好的,小姐。”
戴麗爾離開,把臥室門關上,很快,偌大的臥室便只剩下她一個人,安靜空寂的沒有一點溫度。
安言靠在牀頭,看向窗外。
她想問容聿,可話到嘴邊卻無法說出口。
她這次能活命,他一定費了很大的心力。
她如果繼續待在他身邊,不知道會讓他有多爲難。
她不想讓他爲難。
門外,戴麗爾站在外面,沒多久,走廊前方蕭夜走過來。
但蕭夜沒走過來便對她招手。
戴麗爾小聲叮囑傭人,好好在門外守着,不要讓小姐出事。
傭人都應了,戴麗爾這纔過去,“蕭醫生。”
蕭夜看眼關上的臥室門,問,“小姐怎麼樣了”
戴麗爾,“有蕭醫生的藥,小姐恢復的很好。”
蕭夜皺眉,“我不是問這個,我是問小姐的情緒。”
他當然知道自己的藥好,他對自己有的醫術非常有自信。
但醫生素來治身不治心,他能治安言的身體,可不能治她的心。
戴麗爾想了下安言的情況,說:“小姐情緒有些低落。”
蕭夜鬆了一口氣。
低落就對了。
這幾天殿下
情緒也不對,每天冷氣蔓延,大家都跟走鋼絲一樣。
雖然這樣的殿下和以前一樣,可殿下和安言在一起後有所改變。
這改變後要再變成以前那便讓人受不了。
而現在殿下明顯的變化就是因爲安言。
他覺得,他得當中間人,把兩人的這個情況緩解。
“還有呢”蕭夜繼續問。
戴麗爾便把安言剛剛欲言又止的模樣說了。
蕭夜聽完,點頭,“我知道了。”
安言在牀上坐着,想了許多。
女孩子就是喜歡胡思亂想,尤其是遇到不好的事情的時候,心思想法就特別負面。
安言在戴麗爾離開後便開始思考,到現在,她開始想到自己要不要離開容聿。
主動離開他。
這樣自己不會難受,她也不會讓他爲難。
當然,有這樣的想法不代表她就沒有感覺。
她很難受,很心痛。
她捨不得離開容聿。
這樣的想法讓她掙扎,糾結。
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
而就在這樣的時候,蕭夜來了。
安言聽見開門聲,反應很快,立刻看過去。
可在看見進來的人不是容聿後,她眼裏的光隕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