傭人推着她過去,海面波光粼粼,藍色的大海無邊無際。
看不到頭,城市,山巒,什麼都沒有。
心突然寂寥的可怕。
安言低頭,閉眼。
她不喜歡這樣的心情,很不舒服,可她控制不住。
一隻手落在她臉上,把垂落在臉上的長髮別到耳後。
她睜開眼睛。
“醒了”張秦淮看着她,給她蓋上一條毯子。
安言看他好看的側臉,開口,“秦淮。”
張秦淮一僵,看向她。
這是這麼久以來,安言第一次這麼叫他。
他心情難掩激動。
安言看着他,“你喜歡現在這樣的生活嗎”
沒有親人,沒有朋友,只有利益。
張秦淮眼睛動了下,直起身體,看向大海,“喜歡。”
有她在身邊,不用想着她在別的男人身邊,不用想着別的男人會佔有她。
她就在他面前,鮮活的在他人生裏。
安言垂下眼簾,“嗯。”
張秦淮轉頭看安言,幾秒後,蹲下來,握住她的手,視線和她平視,“我知道你不開心,那是因爲你把心都放在了別的地方。”
“言姐,能不能像我一樣,把心收回來,就放在這”
這樣,她也能開心。
安言看着張秦淮眼睛,眼裏沒有怒,也沒有恨,有的是和此刻大海一樣的平靜。
“秦淮,我的心收不回來了。”
張秦淮瞬間握緊她的手,很用力。
安言感覺到了疼,但她沒叫,也沒呼痛。
她閉上眼睛,靠在椅背上,感受大海的氣息。
世界上最無奈的事就是你愛着我,我卻愛着他。
第二天,一艘遊艇停在海邊。
張秦淮抱着安言上去,身後跟着傭人,保鏢。
安言知道,這是看守她們的人。
這些人在防着她逃,也在防着秦淮。
張秦淮把她抱到裏面,放到牀上。
“你現在需要好好休息。”給她蓋上被子,他說。
“嗯。”
這一次醒過來她像耗費了一半的生命,整個人失去了往日的精神。
張秦淮自然看出來了。
但在他以爲,安言這是心病。
因爲容聿。
而他想要她忘記容聿,所以這個時候他必須帶她去別的地方。
讓她把容聿一點點忘掉,讓她恢復到以前。
遊艇朝前方行駛,安言躺到牀上,閉上眼睛。
總覺得很累,很累。
張秦淮看她閉上的眼睛,安靜的睡顏。
短短几天時間,她憔悴了,瘦弱了,像枝楊柳,稍不注意便會折斷。
控制不住的,張秦淮彎身,脣落在安言眉心上。
安言睜開眼睛,漆黑的眼睛便落進她視線裏。
這樣近的距離,她清楚的看見張秦淮眼裏深濃的感情。
瘋狂,偏執。
張秦淮也看着安言,撐在牀上的手攥緊。
他很想擁有她。
可他怕。
怕她恨他。
安言坐起來,看向窗外。
島嶼離她越來越遠
夜晚,海上兩千英尺的高空,一架直升飛機在上面快速飛行中。
連穆看着液晶屏,上面顯示着海面上的情況。
突然,他指着液晶屏上的一個地方,“殿下,監測到前方五百米處有遊艇”
容聿伸手,“拿過來。”
連穆立刻把平板給他。
容聿拿過,看着屏幕上隨着航線而移動的紅點,眯眼,“馬上派人攔截。”
“是”
“記住,不要打草驚蛇。”
“是”
安言睡的很不好,一直處於噩夢中。
她想醒,醒不了,想說話,說不出,難受的手抓緊被子,額頭不斷的冒汗。
眼角有淚流出來,打溼了枕頭。
突然,她一聲大叫,“不要”
人一下坐起來。
張秦淮就睡在隔壁,聽見她的聲音,眼睛一下睜開,下一刻快速過來。
“言姐”跑進來便抱住安言。
安言抓緊他的衣服,整個人在他懷裏瑟瑟發抖。
張秦淮心緊縮,激動高興之餘,更多的是擔心,緊張。
他抱緊安言,手在她背上輕拍,“言姐,不怕,我在這。”
“別怕”
他不斷的安慰安言,聲音無比溫柔。
安言的身體一直在發抖,好久才平靜。
張秦淮感覺到她平靜了,緊繃的心稍稍鬆懈,說:“是不是做噩夢了”
他的聲音落進耳裏,安言卻沒有聽見,而是想起夢裏的一幕。
容聿拿槍指着她。
他竟然拿槍指着她
她怎麼會做這樣的夢
他那麼愛她,怎麼會拿槍指着她
安言閉眼,想讓自己甩掉這個畫面。
可她越是想要忘記,這個畫面就越是跟着她,躺她頭痛起來。
安言抓住頭,痛苦的低叫。
張秦淮被嚇到了,立刻抱起她,“言姐,你怎麼了”
“是我,我是秦淮啊”
張秦淮捧住安言的臉,強迫安言看着他。
可安言低着頭,眼睛緊閉,整個人陷入了某種情緒裏。
完全忘記了他。
張秦淮眉心擰緊,對外面喊,“叫孫醫生”
孫金明跟着他們。
一個是不放心張秦淮,一個是不放心安言的身體。
可以說,在孫金明眼裏,安言的身體很糟糕。
很快孫金明過來,給安言把脈。
這次的情況和那天的一樣,只不過更嚴重了。
怎麼會這樣
孫金明立刻給安言打鎮定劑,喂她吃藥。
可她牙關緊閉,喂不進去。
張秦淮看見,說:“我來”
拿過藥放嘴裏便吻上安言。
他是不會讓她有事的
絕不
孫金明立刻去配藥。
安言這情況很不好。
可出去他卻感覺到不對。
這個夜色過於安靜。
孫金明立刻退回來,把門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