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自顧自道:“山神庇護着我們村子,可它也是有代價的,每十年就會問我們村子索取一個童男或者童女,作爲祭品獻祭給它。”
“果然。”陳青暗道,在看見溫玲的一瞬間,他就發現對方身上縈繞着的一絲若有若無妖氣。
妖氣凝而不散,就好像一個印記。
“這頭山神,如今就居住在天熊山裏?”陳青問道。
爺爺變了臉色,道:“你要做什麼?”
陳青笑着道:“我就問問,沒別的意思。”
爺爺鄭重道:“你可別衝動,那山神的確是一頭熊妖,力大無窮,我曾經親眼見過它將一條十丈長大蛇撕成兩截,吞了下去。”
“那你就願意親眼看着自己孫女被當成祭品送給山神?”陳青反問道。
爺爺神色一黯,慘然笑道:“我有什麼辦法,祭品規矩已經輪轉了幾百年,山神看上誰,誰就是祭品,我要壞了規矩,惹惱了山神,我們村子上百口人,全都活不下去。”
“我聽溫玲說最近的城叫玉煙城,可有此事?”陳青岔開話題。
爺爺點點頭:“對,當年玲玲父母在玲玲出生後沒多久就去了玉煙城,一去沒有回來,生死未卜。”
“玉煙城離這裏有多遠?”陳青道。
爺爺搖頭:“我不知道,但肯定很遠,因爲離開村子去玉煙城的人從來沒回來過。”
“外面都是森林,就算再強大的獵人,也走不出去,除非是傳說中的修仙者。”
“我曾經也想找修仙者幫忙,可修仙者高高在上,哪裏會在意我這個老頭子。”爺爺搖搖頭:“我也就放棄了。”
“因爲就算帶着玲玲逃出去,去玉煙城,一樣會死在路上。”
陳青沉默不語,深深看了對方一眼:“我能理解你,不過如果換做是我,還是會選擇搏上一搏。”
“距離溫玲被當成祭品送出去還有多久?”
爺爺想了下,道:“還有不到十天,哎,等玲玲走了,我也不想活了。”
陳青若有所思道:“這樣,到時我跟溫玲一起去。”
爺爺頓時變了臉色,猛地站起身:“你去做什麼?”
陳青笑了,理所當然道:“當然是去看山神了。”
“你不能去。”爺爺頭搖得跟撥浪鼓般:“我知道你是想救玲玲,可山神太強大了,你去了就是送死。”
陳青打了個響指。
嗖。
斬魔劍飛射出來,懸浮在空中。
爺爺目瞪口呆:“你,你,你是修仙者?”
他恍然明白過來,慌忙要躬身拜下,被陳青攔住了。
“老爺子不用行禮。”
爺爺淚流滿面:“你要能救下玲玲,我就算舍了這條老命也甘心。”
陳青笑道:“我還不知道那頭山神實力,得打完才知道,對了,溫玲知不知道她是祭品?”
爺爺抹乾眼淚,點點頭:“玲玲從小就很聰明,對於祭品的事情,她也早就猜到了,因爲自從十年前山神選定玲玲當祭品後,村子裏小孩大人都很少接觸玲玲。”
陳青若有所思道:“看來小丫頭心理素質挺不錯,嗯,有天賦有毅力,喫苦耐勞,值得栽培一二。”
“好了,我們先出去吧,這幾天我佔了老
爺子房間,你一直睡在外面的吧?”
這時節正值冬天,一到晚上就涼颼颼的,爺爺在大堂裏打地鋪睡,要不是身子骨比較結實,怕是早就凍生病了。
“這幾天我就睡外面,對我們修仙者來說,睡不睡覺都無所謂。”陳青笑着道,推門走出去,眼睛一亮:“咦,好香啊,小丫頭在做飯!”
接下來幾天裏,陳青一邊療傷,一邊開始有意無意地教導溫玲一些基礎性知識,都是關於修仙知識。
溫玲年紀雖小,記性卻十分不錯,往往陳青說一遍就能全部記住,對此陳青很是滿意,也動了收徒念頭。
陳青端坐在椅子上,一邊喝粥,一邊思索:“那頭山神在這裏呆了好幾百年,說不定就收集了許多天材地寶,如果我能僥倖得到一些神草,說不定能一舉將傷勢徹底恢復。”
想到這裏,陳青暗暗感嘆,他受傷實在太重,現在單靠肉身約莫有渡劫期初期實力,化身龍人狀態最多持續三秒鐘。
三秒鐘一過就必須恢復成人形,否則對身體負擔太重,時間一長,肉身都要崩潰。
“要回修仙界,必須得將傷勢徹底恢復纔行,否則單單陣法穿梭都能要了我的命。”
溫玲坐在對面,兩條小腿來回晃悠着,端着小碗低頭喫着,見陳青沉思,提醒道:“陳大哥,粥快涼了,趁熱喫吧。”
陳青回過神來,啞然失笑:“好。”
低頭喝了兩口粥後,陳青對溫玲道:“溫玲,你想離開村子嗎?”
溫玲眼睛一下子睜大,可很快又黯淡下來,低頭道:“不想。”
陳青心中一動,道:“爲什麼不想?”
溫玲搖搖頭沒說話,默默喝着粥。
爺爺心疼地看着溫玲,他是最懂自己這個孫女的。
等溫玲喝完粥,默默收拾碗筷就走了。
“她不是不想,其實她比誰都想離開村子。”爺爺壓低聲音說道,搖着頭:“她最想找到的就是父母,可是因爲我這個糟老頭子在,加上外面世界太危險了,她也只能將這些憋在肚子裏。”
陳青道:“等解決了山神,我就帶她去找父母。”
爺爺欣慰道:“如果玲玲真的能找到父母,那我就太感謝你了。”
“我也會另外找一頭妖獸來守護這裏,防止天熊村覆滅。”陳青道:“老爺子你救了我的命,這些事情也是我應該做的。”
爺爺呆了下,沒想到陳青考慮的這麼全面,一時間都不知該說什麼好。
“明天就是要將溫玲當成祭品送給山神了,你明天就別去了,我跟着去好了。”陳青說道。
爺爺搖搖頭:“不行,我必須去,不然玲玲會害怕。”
“而且我是她最親的人,如果出了意外,你就趕緊逃,放棄我們好了。”
“有我在玲玲身邊,她也能安靜些。”爺爺說着。
陳青明白對方意思,深吸了口氣,道:“好。”
第二天,溫玲穿戴整齊,牽着爺爺的手,在一衆村民複雜目光注視下,離開了村子,往山路上走去。
陳青走在前面,爺孫兩跟着。
山路一開始還好些,到了後面越來越難走,崎嶇陡峭,十分危險。
好在爺爺和溫玲從小就生活在大山裏,身手矯健,輕輕鬆鬆爬山。
一路上溫玲都沒有說話,她似乎知道了什麼,沉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