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星河起身了,從身上摸出來一張陣圖,艱辛走動起來,捏的很緊,腦海之中回想着徐妃瓊立下大陣的樣子,摸出一塊塊玄晶埋藏下去。
這裏地域廣泛,敵人還在外圍,不敢隨便直接衝過來,葉星河還有一些時間做着最後的準備。
“如果動用那東西,會惹來了他們的護道者,到時候就真的危險了”
葉星河嘆息,他也不敢保證,這些人有沒有類似的大殺器。
他放下了沉重的靜琉璃,動手挖出一具具屍體,以白骨爲旗,用手做刀鋒,將屍體剝成一根旗幟的樣子,插在了地面之上,隨後又走到一處。
爲了安全,他始終帶着靜琉璃前進,這東西對於他而言倒是一個不錯的兵器,可以彌補槍戟不在身上的短處。
用手轟出一個個深坑,將玄晶埋藏入內,葉星河也不知道這樣做出來的大陣有用無用,只能勉強一試了。
“有用嗎若是聖道真的動手,你的一切努力都是白費的。”
黑暗的天空之中龍女率先發現了葉星河具體的位置所在。
此地黑浪滾滾,死氣不散,形成了天然的屏障,但她身爲帝道子女,有許多常人所沒有神通和本領,六識也要強大了許多。
葉星河所在的這顆大星距離羅浮星主星距離較遠,即便是聖道的神念也難以擴散出來,何況他們的注意力在那羣暗中的敵人身上。
相對而言,葉星河只是一個導火索,不管他怎麼鬧騰,始終無法威脅到上層存在,也沒法給羅浮星帶來滅亡之災。
就在她美目之下,葉星河不停的忙碌着,孤獨的背影沒有歇息的意思,立起一根根的旗杆
“都插歪了,法陣也不對”
龍女雖然不如徐妃瓊那般對大陣精通,但作爲帝女什麼沒學過,頓時搖頭不止,漸漸的往下落去,墮入了黑煙之中,饒有興趣的看着前方。
忙碌了許久的人影停了下來,似乎趴在一個高處觀察了一眼外面的人,雖後坐在了地上,他沒有休息,而是從身上取出了一塊破布,又咬破了手指,在上面添加了幾筆,盯着手中的布塊發呆,臉上的表情有些讓人難以捉摸。
“他在寫什麼”龍女借黑氣藏身,小心得又落下去了一些,眸子裏黑的透徹,光芒一閃,盯着葉星河手中的布塊,上面部分被他的手不經意遮擋了起來,龍女只看到了下面幾行血字。
“葉星河死不足惜,只是大業未成,天下未平,蒼生尤在水火之中,實負前輩所託,心中愧疚難當;諸位若得此書,還請砥礪前行,莫忘前輩意志,護住人族道統不滅,此我之遺願”
葉星河的手依舊在動,似乎在上面補充了什麼,擋住了龍女窺探的眼睛。
“人族之人有生命,奇族之人便沒有嗎”龍女冷笑,對這幾行字沒有半點好看。
眼神往下一掃
“我見到了龍女,她似乎幫了我,又好像害了我,頗使煩躁,我的道和意志不會改變,但得機會,屠盡奇族,永保人族太平。但我死後,洛兄亦或他人成了帝道,或可自思應對之計”
龍女臉色微微變了,手抓緊了腰帶,冷冷一笑:“誰在幫你,只不過想要看看你逃跑的樣子罷了。”
我會幫你嗎
一個滅我族的大敵
我豈會幫你
龍女心中冷冷的想着。
葉星河突然將那遺書疊了起來,似乎猶豫了一陣,還是在上面寫下了幾個字:“但願死後,魂歸故鄉。”
“你也想回家嗎”看着那幾個字,龍女心中突然似被觸動了,哽咽道:“但你可知道,我的家,就是被你毀滅的。”
葉星河又撕扯下來了一塊塊破布,他的衣服已經不破爛不堪了,像是一個乞丐。
“徐妃瓊”
“風聽雪”
“清靈”
“王鸞鳳”
“李叢雲”
他都在裏面留下了一些話,隨後蓋起,在上面寫下了名字,表明了是交給誰的。
葉星河沒有悲痛,唯有懷疑,他征戰了太久,很少跟衆人再溝通趕緊了,即便有也是匆匆而行。
決戰之前的寧靜,也或許是最後的時間,他再不留下這些話,可能就沒有計劃了。
“紅顏可真是不少,朋友就幾個”龍女再度冷笑,看着葉星河留下的那一疊名字,他手中卻還在動。
最後一張蓋了下去,上面留下兩個字龍女
轟
龍女如遭雷擊,俏臉猛地一白,貝齒咬着豐脣,哼了一聲:“你我仇敵,何必留下遺言給我,臨死還想羞辱我一頓嗎”
“希望你們能看到吧。”葉星河嘆了一口氣,不知道該將這些東西藏匿在何處,但仔細一想,即便自己死了,敵人也不會將遺書焚燬,頂多拿出來笑話一番,那樣話還是會傳到他們耳中的。
“就留在這裏吧。”
葉星河將東西埋藏在原地,就此起身,往前而走,去確認自己的大陣。
“傻子,你的陣根本就不對,連玄晶都沒法觸發”
龍女怒視着他,心中的鄙夷之意卻是無論如何都升騰不起。
這個男人對她來說太過複雜了,他殺掉了蛟龍古帝留下來的死帝,斷滅了龍女人世最後的掛念,又冒充帝主滅了蛟龍族一族
雖然之前是她挑釁在先,但葉星河所爲也是確實,無法洗滌的罪孽
可在之後,人族聖城之上,一曲美人舞動天下,他又揚起了袖袍,替她護住了最後的尊嚴。
雖然這一點恩對於之前的恨而言微不足道,但若發生在一個女人身上,在自己光着身子失去任何庇護的時候,那堅挺的胸膛和高大的身影卻是再難揮之而去了
當時她的心絕望而又悲哀,潔白的軀體散發着寒意,而抱住她身軀的男人卻是那麼的溫暖,她甚至有些依戀那種溫度。
但她明白,她永遠無法享受,也不能享受,因爲那個護住她的人,和她所痛恨的人,是同一個人
“恨蒼天無用,唯有恨你了”
龍女抓起了葉星河的袍子,眼角滑落一滴淚水,轉身要走:“我會用它來包裹起你血戰之後的身軀,回報你那日的恩情,再割下你的頭顱,祭奠我死去的仇人”
“咳咳好像沒錯的,這個大陣一定有用,我真是個天才,或許能夠活下去也說不定。”
她正打算走,突然聽到這個聲音,身軀一震,氣的美目都閉上了,咬着牙罵道:“沒想到我一直對付不了的仇人,還有這麼傻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