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聲音,宗政桓就知道是誰來了。

    他一轉頭,果然看見了一身宮裝的魏清璇。

    之前魏清璇還是侍女的時候,穿着普通,基本不怎麼打扮,又常低着頭,常人即便是看見了她,也不會去注意她。

    如今換上了華麗的羅裙,梳了華美的髮髻,面上描繪了當今京城當中少女們最喜愛的妝容,經過幾個月的禮儀教養,漸漸的有了皇族公主的風範,與從前大不相同。

    少女就這麼踏着陽光翩翩而來,周圍萬千的景緻都成了她的陪襯。

    若非宗政桓早就認識魏清璇,無論如何也無法將眼前氣質高雅的少女和之前始終低頭侍立在秦瑾瑜身邊的侍女聯繫起來。

    “您如今已是公主,不必再如此客氣。”宗政桓忽然覺得心中的憂愁都散盡了,眼前的少女宛如一片潔白的雲,輕輕地的飄進了他心裏,柔軟又美好。

    魏清璇輕輕地笑了笑,輕柔的語調當中帶着掩飾不住的歡快:“或許是之前習慣了。”

    魏清璇朝着宗政桓之前看的地方看去,看到了一臉歡欣雀躍在魏清璟身邊蹦躂的秦瑾瑜,撲哧一聲笑了:“這孩子還是如之前一般活潑。”

    魏清璇收回了目光,看向了宗政桓,不知爲何又覺得自己有些不自在,便將目光移向了別處,輕輕地道:“國師今日來此,是來替父皇檢查皇子公主們的功課吧國師倒是勤勉,本宮來的這幾日,日日都有看到國師在此。”

    宗政桓來這的確是爲了檢查皇子公主們的學習修煉狀態,事實上他檢查完一次之後,和陛下簡單地稟報一下孩子們的狀況,也就完事了,好長一段時間都不必再來。

    而宗政桓,也不太明白,他爲何總是想來這。

    宗政桓聽着這話,不知爲何有了點淡淡的心虛,他拂了拂衣袖,一本正經地開口,想要掩飾自己的心虛:“孩子們最近的情況不太穩定,雖然陛下沒有吩咐,微臣卻憂心,只好多過來看看。”

    魏清璇不知爲何,只覺得內心歡喜,笑容也不知覺地加深了許多。

    魏清璇期待地看向宗政桓:“那你明日、後日可還來”

    問完這話之後,魏清璇漸漸的緊張起來,瞪大了眼看着宗政桓,等待着對方的回答。

    “自然是要來的。”宗政桓點了點頭,說的大義凜然:“陛下如此重視微臣,微臣自然是要爲陛下分憂,才能盡到一個臣子的本分。”

    魏清璇原本十分歡喜,忽然之間卻想到了什麼,緊張了起來:“那秦瑾瑜有沒有事皇子公主們呢既然需要勞煩國師日日前來,想必是不小的事情吧”

    宗政桓愣了愣,心底叫了一聲不好,方纔發覺自己似乎說話不妥,讓魏清璇不安了。

    然而這話說了出去,便也不好立即就否認,不然豈不是打自己的臉。

    宗政桓頂着一張憂國憂民的臉和平日裏關於自己的好名聲,決定睜着眼睛說瞎話:“大公主殿下不必着急,這也不算什麼大事,微臣再多觀察幾日,很快便能將此事擺平。”

    魏清璇明顯地鬆了口氣:“多謝國師了。”

    宗政桓終於也暗暗地鬆了口氣。

    他還未緩過神來,秦瑾瑜卻不知道從什麼地方竄了出來,一隻手拿着一塊啃了一半的白松糕,另一隻手還在摸着那塊玉佩,緊張地問道:“國師大人,您前幾日不是還說我修煉的很好嘛怎麼現在又說我們修煉的情況不太穩定呀”

    宗政桓眉心跳了跳,心想這秦瑾瑜到底是什麼時候跑過來的,也不知道她到底聽到了多少。

    宗政桓還未相出應答的話,魏清璇卻已經先他一步開口:“瑾瑜,國師不和你說,自然是擔心你知道了慌神,耽誤修煉,不過國師馬上就要解決此事了,你不必憂心。”

    秦瑾瑜聽着這合情合理

    的解釋,倒也相信了。

    宗政桓微不可察地鬆了口氣,心道平日裏所積累的好名聲還是很有用的,有時候不必自己開口,就有人替自己說話。

    秦瑾瑜將剩下的白松糕全部塞進了嘴裏,喫完之後,拿出帕子擦了擦手,便拉着魏清璇開始說話。

    魏清璇前些日子一直在自己宮中學習皇族公主需要學習的基本禮儀,如今終於學得差不多了,才能多走動。

    魏清璇流落在外多年,身爲長姐,卻和弟妹們都不相熟,於是這幾日便日日來上書房這邊走動,想和諸位弟妹搞好一下關係。

    秦瑾瑜多日沒見魏清璇,如今一看到她,就興奮起來,拉着魏清璇嘰嘰喳喳地講了好多近日發生的事情,還問了魏清璇近日的狀況。

    魏清璇倒也挺喜歡秦瑾瑜的,對於秦瑾瑜的問題,都一一回答,開心地與秦瑾瑜說了好久的話。

    宗政桓自然而然地被晾在了一邊。

    宗政桓看着那邊談的正歡的兩人,內心深處產生了疑問。

    他堂堂國師,竟然這般沒有存在感嗎

    宗政桓拔腿想走,可又不太甘心就這樣走了,忍了忍,還是選擇繼續站在一邊。

    反正秦瑾瑜這個臭丫頭待會兒就要回去上書房讀書修煉了。

    然而等秦瑾瑜終於回去上書房之後,宗政桓鬆了口氣,他看着魏清璇,還想說些什麼。

    魏清璇卻向他道別:“我要回去陪母妃了,先走了。”

    說罷,便匆匆地離去了。

    宗政桓看着她的背影發了一會兒呆,也離開了上書房。

    宗政桓沒有去聖殿,而是出了宮,回到了自己在宮外的府邸。

    “哥哥”宗政桓剛回去,便有一個小小的身影激動地撲了過來。

    小女孩不過八、九歲的年紀,生了一雙大大的明亮的眼睛,挽了一個孩童的髮髻,生的水靈可人,下巴卻尖尖的,身子也瘦弱,彷彿一陣風便能吹倒。

    宗政桓心疼地抱了她一下:“靈芸,最近可有好好吃藥”

    “有的有的”宗政靈芸拼命點頭,在宗政桓面前轉了一圈:“你看,我比以前好多了”

    宗政桓見妹妹臉色紅潤,行動利索,的確不像是平日那般病怏怏的模樣,頓時放心了許多。

    宗政靈芸自幼身子弱,常常生病,有幾次都差點活不過來,宗政桓對這個妹妹很是記掛,只要有空,便往宮外的府邸跑。

    宗政桓上能知曉天機,下能看破宿命,卻看不破自己的命運。

    因爲無法看到自己的命運,但凡是和他命運緊密相連的人,他也無法看到對方的命運。

    每次宗政靈芸生病,宗政桓縱使心急如焚,生怕這個妹妹什麼時候便丟了性命。

    宗政桓看着瘦弱的妹妹,有些愧疚:“平日裏我在宮中忙,倒是忽視你了。”

    宗政靈芸狡黠一笑:“哥哥若是真的覺得愧疚,不妨答應我一個請求”

    “你說”對於一母同胞的妹妹,宗政桓十分地慷慨。

    宗政靈芸向來懂事,從來沒有向他提出過過分的要求,想必這次也一樣。

    宗政靈芸笑嘻嘻地道:“我不想呆在宅子裏了,整日悶在宅子裏太無聊了,如今既然身子好了,我想和同齡人一起玩耍一起讀書。”

    宗政桓:“所以你到底想幹嘛”

    宗政靈芸微笑:“我想進宮,給十一公主做伴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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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啦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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