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侍蘇珩的太監林晁頓時大驚,趕緊上前將自家主子扶了起來。

    蘇珩搖了搖頭,只覺得自己的頭有點兒暈。

    伴隨着他搖頭的動作,有溫熱的液體滴落雪白的衣袍,宛如雪地紅梅,朵朵綻放。

    秦瑾瑜呆了呆,隨即痛心疾首地道:“蘇珩,你你流鼻血了。”

    當衆從窗臺上摔下來,還摔出了鼻血,此事令蘇珩覺得異常的丟臉。

    被秦瑾瑜這麼一喊,面上更是如火燒一般。

    蘇珩紅着臉,氣哼哼地兇秦瑾瑜:“小聲點”

    說完之後,從林晁那兒拿過帕子,堵住了自己的鼻子。

    “你要不回去休息一下。”秦瑾瑜看着狼狽不堪的蘇珩,心裏有些難受,覺得自己不該指着天空,這樣蘇珩就不會轉身,更不會掉下去。

    蘇珩這小子平日裏最注重形象,今日這般的狼狽,他一定很氣惱。

    她的聲音越來越低:“你生不生氣你明天還會來找我玩嗎”

    蘇珩看着秦瑾瑜自責的模樣,嘆了口氣,語氣溫和了許多:“又不是你害我摔的,不過是我自己不小心罷了,何需自責。”

    蘇珩說着,想再次爬上窗臺。

    以他們現在的距離,其實也可以順利地聊天,但是蘇珩不喜歡被別人聽到他和秦瑾瑜的聊天內容。

    蘇珩深以爲,他們還是湊得近一些,說只有兩個人知道的悄悄話比較好。

    誰知,就在這個時候,頭部再次襲來一陣的眩暈感,蘇珩只好放棄了爬窗臺的想法。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秦瑾瑜,沉聲道:“我明日再來。”

    然後,便呆着林晁轉身離去。

    走了好遠之後,蘇珩忽然間回了頭,朝着窗口看去。

    秦瑾瑜還趴在窗口,蘇珩走了之後,她就在盯着蘇珩的背影發呆,如今見他轉頭,面上頓時浮現出歡喜的笑容,朝着他揮了揮手,大聲地道:“蘇珩,再見”

    兩人如今的距離隔得有些遠,蘇珩其實聽不清秦瑾瑜在講什麼,也看不清她面上的表情,只看得見她熱烈揮舞的手。

    蘇珩站在陽光底下,慢慢的笑了。

    這一笑,如冰雪消融,天地回春,帶着十分喜悅。

    一旁的林晁都看呆了。

    他伺候蘇珩這幾年,可從來沒見過蘇珩笑得這麼開心過。

    蘇珩察覺到了他的視線,頓時冷下了臉,一改剛纔的笑臉,扳着臉道:“我可沒笑。”

    林晁在心底道,也沒人說你笑了,你這樣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麼。

    雖然這樣想,林晁卻不敢說出口,只是順着蘇珩的話道:“是是是,您自然是沒笑。”

    蘇珩哼了一聲,大步地向前走去。

    林晁趕緊跟上自家主子的腳步,半途卻若有所思地朝着秦瑾瑜的方向看了一眼。

    皇族的孩子原本就早慧,更別說出生沒多久就坐上了太子之位的蘇珩,蘇珩三歲的時候,智商已經遠超六歲的孩子,此般的聰慧,原本是好事,誰知羽皇的寵妃私下給羽皇吹枕頭風,說蘇珩太過於的妖孽,定是被妖邪之物俯身,羽皇起初不以爲意,聽得多了漸漸的也就信了,蘇珩也就漸漸的失去了父親的寵愛。

    三歲的孩子再厲害,也鬥不過城府深沉的寵妃,三歲的孩子做不了什麼,只能小心翼翼地做好自己的事,不敢惹怒父親,誰知羽皇看到兒子行事過於謹慎,又覺得兒子心機過重,不似尋常的孩子,從此愈發的厭惡蘇珩。

    自那以後,蘇珩就很少笑了。

    被當作質子送到魏國來之後,蘇珩更加的沉默寡言,平日裏立在那兒,沒有絲毫的活力與朝氣,像是極地的冰雪,綿延千里,渾身上下,盡是冷氣,令人不敢靠近。

    林晁原自家主子一輩子也就這樣了,以後或許還會更加的冷傲孤僻。

    後來秦瑾瑜出現了。

    這孩子臉皮也厚,縱使屢屢被蘇珩懟也沒有就此跑掉,反而和蘇珩成了好朋友。

    他察覺到,蘇珩現在已經沒有之前那般的冰冷了。

    林晁微嘆一聲,希望這兩個孩子永遠都能這麼友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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