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半刻鐘的時間,母女倆已經過了數招。

    蘇瑤起初還頗有自信,畢竟她劍法學得極快,然而才與母親過了兩招,便覺得有些支撐不住,之前自己引以爲傲的招數似乎也都在此時也都變成了笑話。

    好在林皇后很快地收了幾分力道,對女兒處處避讓,即便是如此,蘇瑤還是覺得愈發的難以支撐。

    汗水順着額頭流下,沾溼了鬢邊的發,溼漉漉的黏在臉上,再這樣悶熱的夏日,無端的惹人煩躁。

    蘇瑤想伸手去那黏溼的發,奈何眼前劍影閃過,一時竟分不清哪些是虛影哪些纔是實際的劍。

    蘇瑤想要放棄,奈何多年來身爲嫡公主的驕傲不允許她這麼做,只好硬着頭皮尋找破綻。

    她和母親僵持了一會兒,竟真的看到了破綻之處,大喜之下也顧不得其它,對着那破綻處就是一劈。

    哐噹一聲,蘇瑤手腕一麻,手中的劍就飛了出去。

    林皇后對女兒的表現還算讚許:“不錯,但不可驕傲,還需要努力。”

    “母......母后,”蘇瑤喘了好一會兒才平復下來:“您這劍法,和一個人好像......”

    林皇后握着劍的手緊了緊,聲音聽起來隨意,仔細聽來,尾音似乎有些顫,像是在掩飾什麼:“誰啊?”

    “自然是司空......”蘇瑤頓了頓,默默地改了口:“就是蘇珩那被廢了的娘。”

    林皇后一貫嬌媚的面上在此刻竟浮現出幾分沉鬱之色,如錦緞上的一抹陰影:“你怎會知道司空珞的劍法?”

    “在她被廢之前,我看過她和別人打鬥過,那招式實在是新奇,和我從前所見都大不相同,”蘇瑤面色沉靜:“您也知道,對於劍法相關的東西,我向來過目不忘。”

    “母后,”蘇瑤彎下腰去撿地上的劍,猶豫地開口:“您可是拿到了司空一族的劍法,私底下學習了?”

    她活了二十年,也是近日才知道母親竟然會劍法,而這劍法竟和當年被廢的前任皇后司空珞劍法同出一轍。

    一樣的稀奇,一樣的難得。

    “司空一族能有什麼劍法,”林皇后一嘆:“司空珞和我的劍法都是我叔父教的,自然相似。”

    蘇瑤剛剛撿起的劍再次落到了地上,她呆呆地站在原地,其神情比得知了林皇后的身世之後更加呆滯。

    “您......”她費了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您不是和那司空珞是死敵嗎?”

    “死敵算不上,”林皇后拂去落在自己袖口的一片葉子,:“道不同不相爲謀罷了。”

    蘇瑤覺得母親這話說的古怪,當初若不是她娘,蘇珩母子能落到那個下場?

    蘇珩的娘這些年來在宮中一直是禁忌,蘇瑤見母親似乎情緒不佳,換了個話題:“叔祖父是何許人也,竟會這等稀奇的劍術?”

    “他曾學藝于越天宗,後因兄長與長盛女帝聯姻,只得從越天宗歸家,因越天宗武功不得輕易外傳,便只將這劍法教了我和司空珞。”

    從康王府內見完母親和兄長的蘇珩回到宮中,入眼的便是一室的凌亂。

    蘇珩似乎早有預料一般,面不改色地一路走過,目光在諸多物品上淡淡掃過。

    直到走到了那一地的碎瓷片面前,他才停住了腳步。

    在蘇櫟想象中丟失了重要東西本該不知所措惶恐不已的蘇珩目光一閃,隨即擡頭看向前方。

    暗處轉出一個白影,幾個轉瞬便飄至蘇珩面前,白衣黑髮紅脣,和白天將蘇淳嚇尿的造型分毫不差。

    那女鬼一般的東西伸出長的可疑戳瞎人眼的指甲,陰森森地往蘇珩的肩膀上搭。

    指甲的尖尖本都要觸碰到蘇珩的肩上,卻被蘇珩一個冷的徹骨的眼神給嚇得抖了抖。

    女鬼唰的一下撥開面前亂糟糟的發,露出了一張佈滿胡茬的臉,竟是個漢子:“啓稟十一殿下,今日九皇子來的時候,屬下按照您的吩咐,在他路過這花瓶的時候,隔空弄倒了花瓶。屬下親眼看着九皇子取出了最裏面的東西,並帶回去了。”

    “嗯。”蘇珩淡淡地應了一聲:“蘇櫟可有看到你?”

    “沒有,”裝扮成女鬼的漢子中規中矩地答:“但是二十三皇子看見了,屬下還屏住氣息多晃了幾下。”

    蘇珩也聽說了今日蘇淳被嚇得尿褲子的奇聞,滿意地點了點頭,便轉身回去,進入裏間之後收拾一番就睡下了。

    絲毫不在意亂七八糟的外間。

    林晁皺着一張老臉,對着宮人喝斥道:“快快快,都利索些,快把這些都收拾了。”

    “輕點兒!”他轉頭又低聲喝斥另一位宮女:“殿下正睡着呢,莫要打擾了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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