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清婉的面色瞬間沉了下來。

    怎麼又是嫡公主?

    嫡公主嫡公主,她覺得她最近的黴運都是嫡公主帶來的。

    害的她心情鬱悶生怕自己失寵也就罷了,昨日她更是因爲想着嫡公主要回來的事情才失手砸傷了西域的王子。

    魏清婉覺得這個嫡姐真是太可怕了。

    還沒見面就能給她帶來這麼多困擾,若是見了面,還不知道會怎麼折磨她呢。

    魏清婉苦大仇深的模樣落在魏蒹葭眼中,就是對嫡公主的不服氣,她慢條斯理地理了理自己的袖口,才繼續對着魏清婉說道:“嫡公主還未回宮,陛下就如此重視了,若是真的回來,這宮中哪裏還有你的一席之地呢。”

    魏清婉股果然氣的直揪手帕。

    氣歸氣,魏清婉思考事情地能力並沒有消失,她狐疑地看着魏蒹葭:“王后您不過是剛來魏國,竟就能知道這麼多的內情,可真是有手段啊。”

    魏蒹葭眼神中滲出幾分冷意。

    魏蒹葭是魏國的郡主,魏國本是她的母國,魏清婉卻一口一個“王后”,還說人家剛來魏國,明擺着沒把魏蒹葭當魏國人看。

    魏蒹葭回想起當年魏清婉幫着秦瑾瑜懟她的情形,發覺魏清婉這麼多年來的懟人功力似乎沒有下降。

    魏清婉見她不說話,更是得意,冷哼一聲:“王后不僅深知內宮的事情,竟還能揣摩父皇聖意,對那就連本宮都沒見過的十公主也十分了解,看來本宮之前是小瞧了你啊。”

    魏蒹葭覺得自己剛纔對魏清婉的評判似乎有誤,魏清婉這懟人的功力不僅僅是沒有下降,簡直是突飛猛進的進展。幼年時期還只是自保一下,避免外界戰火燒到身上,如今已經演變成光明正大地給她扣帽子了。

    魏蒹葭的父母在魏國也算有些權勢,備了些人手給魏蒹葭,加之魏皇也沒有刻意去隱瞞嫡公主要回來的事情,如今半個皇宮的人都知曉此事,她一個有權有勢的郡主又怎可能不知。

    至於所謂的嫡公主,僅存在於各人的對白當中,她其實並未見過,也並不知道對方是誰。

    她對於嫡公主的印象,目前也僅僅建立於推測。

    如今藉口對付嫡公主來找魏清婉合作,自有她的目的,但是她不會說。

    魏清婉說起話來活力十足,她縱然氣嫡公主回來的事情,卻也懶得搭理魏蒹葭,懟起人來毫無壓力。

    魏蒹葭面露不屑。

    魏清婉到底還是個小姑娘,懟起人也不過是看着威風罷了,實則手段幼稚不堪一擊。

    她在西域那般惡劣的環境中摸爬滾打多年,早已不同於往日,雖然看起來依舊狂妄高傲,心底卻明鏡似的。

    “魏清婉,這麼多年,你的思考能力還是沒有任何長進。”魏蒹葭看着她的眼睛,語氣之諷刺神情之鄙夷給她帶來了一股極大的壓迫感:“你怕是還不知道,嫡公主的回來究竟代表着什麼吧?”

    魏清婉皺眉。

    不就代表着她有可能會失寵唄,還能代表什麼?

    雖然心底疑惑,她卻不肯認慫,挺直了腰桿說道:“嫡公主回來代表了什麼不重要,我只知道王后您十分尊貴,數日前宮中一等侍衛奉父皇之命迎接您進宮,可您說這一路上乏了,得休息數日,秦侍衛只得空手而返。直到昨日父皇派五哥攜重大儀仗相迎,您才肯回宮。”

    魏清婉挑釁地笑了笑:“這知情的啊,知道您是回來避難的,不知情的呢,還以爲您是來下鄉的呢。”

    魏清婉掐了自己一把,才忍下心中的不悅。

    她此次回來的確是高調,魏清婉也是個囂張的,打傷了西域王子還如此猖狂,看來這些年的確

    是被慣壞了。

    不爽歸不爽,面對連諷刺帶挖苦的魏清婉,她絲毫不慌。

    “魏清婉,”魏蒹葭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平靜地看着她:“前任國師曾預言鳳凰的轉世會在某一日降臨,你因爲出生在那一日而得了無上的寵愛與護國公主這個榮耀之極的封號,你爲此得意多年,覺得諸多皇子公主都不如你。但你不知道的是,懿妃當年服下了催產藥才生下的你。先皇后所出的嫡公主和你同一日出生,你覺得這代表了什麼?”

    她神情平淡語氣也很淡,卻如鐵錘般重重敲在魏清婉的心間。

    魏清婉懟她諷刺她的時候,她一概無視,避開魏清婉那些讓人難以討論下去的話題,堅定不移地提出自己的觀點,直到觀點表達完畢。

    然而這話也不能說的太直接太明白,否則魏清婉接受無能當場爆炸,受連累的可是她。

    她自己也不是個好脾氣的,可哄不了魏清婉那暴躁孩子。

    應當留給魏清婉反應的時間,讓她自己想明白。

    魏蒹葭不緊不慢地拿起面前桌上的茶杯,把玩着欣賞了一會兒上面的花紋和顏色,方纔慢慢地擡起頭來。

    入眼的,是一截顫抖的雲錦布料。

    粉嫩的色澤柔軟的質感,似少女柔軟的髮絲。

    再往上,是魏清婉慘白的臉。

    她本就生的白淨,如今又受驚過度,臉色之差勁如皚皚天山之雪,陽光透過花紋斑駁的窗櫺落入屋內,打在她的面上,似點點淚光,落在面頰兩側。

    盛夏的天氣,略有些悶熱的屋內,酸楚裹挾着涼意,淡淡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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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羽國康王府內,和蘇寒討論了一會兒奪權計劃的蘇珩開口問道:“秦瑾瑜呢?

    少年渾身上下透露出一股年輕人才有的朝氣與幹勁,昔日表情稀少的臉上此刻浮現出難以掩飾的關懷:“也不知道她在這裏會不會不習慣,會不會喫不好睡不好。“

    蘇寒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你媳婦喫啥都香,方纔纔有人來報說她歇下了。”

    開玩笑,他雖然心裏對秦瑾瑜尚且存在懷疑,看在蘇珩的面子上卻是沒有虧待秦瑾瑜一分一毫,府內的待遇都給她提供最好的,都快趕上郡主的規格了。

    蘇珩倒也沒有反駁蘇寒調侃的稱呼,高冷地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蘇寒心道這兩孩子倒是互相惦念,之前秦瑾瑜和他說話的時候就問了兩次蘇珩在哪,如今蘇珩和他說話沒多久,也是問秦瑾瑜在哪。

    年少的感情真好啊。

    他似乎是回憶起什麼牽動心絃的往事,輕輕地笑了笑。

    那笑容淺而淡,包含了他這一生的無奈與悵惘。

    世人都道康王殿下是個風流倜儻的斷袖,看着溫潤恭謹實則離經叛道,公然在府邸上養一羣美貌少年來取樂,不僅驚世駭俗,且嚴重敗壞皇族顏面。

    言官不知爲此彈劾了蘇寒多少次,諸多言官彈劾他的摺子堆起來像個小山。然而陛下從不過問,康王本人也絲毫不在意,不管言官罵的有多狠,照舊我行我素。府邸裏面的人數一年比一年多,選進府邸的美少年也一個比一個貌美,氣的諸多言官泛白了的鬍子眉毛直冒煙。

    於是羽國京中關於康王殿下的傳言一個比一個香豔,一個賽一個旖旎,似乎康王殿下就是個紙醉金迷,芙蓉帳暖度春宵的人兒。

    謠言版本衆多,也沒人在意真假。

    聽着新奇刺激,能當飯後閒來無事的談資也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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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此同時,被魏國和羽國衆人同時唸叨的秦瑾瑜,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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