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魏清婉聽的認真,並且好學地發問:“那什麼纔算是毫無破綻的話題呢?”

    “平日裏聊什麼你套話時就聊什麼,目的性不要太明顯也不要太早暴露,以免引人懷疑。”宗政靈芸緩緩地說。

    “誒你等一下,”魏清婉離開座位去拿紙和筆:“我怕忘了,拿紙記一下。”

    此時身邊伺候的人都被魏清婉感到了外面,她一個人研好了墨,開始在平鋪的紙上寫道:“第一,不要引人懷疑......誒你剛剛說什麼來着?我有點忘了,能再說一遍嗎?”

    宗政靈芸便給她複述了一遍:“第一,和平時一樣聊天,目的性不要太明顯。”

    “好的好的,”魏清婉奮筆疾書,由於寫的太快,字那叫一個難看,然而她也不以爲意:“然後呢?”

    “第二,”宗政靈芸道:“若是對方已經被麻痹,便可以套話了。若是別人警惕性高,一直沒有被你麻痹,你可以提出一個非常能牽動別人情緒的話題。”

    “嗯......”魏清婉把紙和筆推倒了宗政靈芸旁邊:“‘麻痹’這兩個字怎麼寫來着?你幫我寫一下嘛。”

    宗政靈芸寫好字把紙還給她後她問:“什麼纔算是能牽動情緒的話題啊?”

    宗政靈芸微笑:“據說嫡公主要回來了。”

    魏清婉一激動,手中的墨水便甩出了幾滴,低落在她粉嫩的裙襬上,分外顯眼。

    “可別提那個討厭的人了,爲了她我都快要煩惱的昏倒了!”魏清婉看着自己髒了的裙襬,氣得哼嘰嘰。

    在宗政靈芸一臉“你看吧”的表情下,原本跳腳的魏清婉忽然醒悟:“我懂了,原來是這樣,那我以後要是套魏清玫的話,就問她爲什麼還沒孩子!”

    想起這三姐,魏清婉就咬牙切齒,免不了在心底默默地罵一句心機婊。

    “但也不能太過於讓別人激動,”宗政靈芸默默地補充:“否則別人直接不和你聊天了,你還怎麼套話。”

    “行吧,”魏清婉激動地蹦噠半天又老實坐好:“然後呢?”

    “第三也是最後一點,”宗政靈芸道:“等別人的注意力被完全轉移之後,警惕心自然下降了,你可以委婉地問一問你想要知道的事情。”

    “瞭解!”魏清婉顯然十分得意,她沾沾自喜地對着那張紙左看右看,彷彿已經透過這張紙看到了自己以後稱爲皇宮套路王的風光生活。

    “這一招不適用於特別聰明的人,特別是在皇宮內,要謹慎適用這個方法。”宗政靈芸好心地提醒。

    畢竟皇宮向來是臥虎藏龍之所。

    “切,那有什麼意思呀,”魏清婉一扁嘴:“我本來還想對父皇試一試這方法呢。”

    “不過......”魏清婉八卦地挽着宗政靈芸的胳膊:“你這套理論究竟是從何處得知?可有先例證明這是有效果的?”

    “原先是不知道的,”宗政靈芸神情平淡:“被套路過一回之後,便知道了。”

    “啊?”魏清婉忍不住驚呼,在看到宗政靈芸的目光之後連忙捂住自己的嘴,四處張望確認沒人之後,才悠悠地開口:“你不是纔去見了太子妃嗎,你說的莫不是......”

    “我什麼也沒說,”宗政靈芸將那張紙跌成小塊塞進魏清婉手中:“這東西你要保管好,可別讓人看見了,至於今晚的事,你就當沒聽見。”

    “哎呀,你老是這個樣子,神神祕祕的,”魏清婉雖然嘴上吐槽不斷,但還是將紙條尋了個地方藏好:“行吧行吧,本宮是仙女,大人有大量,就勉強答應你的請求吧!”

    見宗政靈芸沒有再訴說的慾望了,魏清婉眼睛一亮,心道終於到了自己的吐槽時間,於是拉着宗政靈芸展開了關於嫡公主和西

    域王后有多討厭的長篇單方面會談。

    宗政靈芸一貫和善,脾氣也好,這換做是別人早就聽膩了的反反覆覆車軲轆似的話她竟然全都聽完並且一一給予魏清婉中肯的回覆以及安慰。

    全過程下來,兩人像是在說相聲,而宗政靈芸像個捧哏的。

    魏清婉頭一楊,一擺手道:“那日父皇和賢妃在說話,我呢,就過去偷聽,嘿,你知道他們在說什麼嗎?”

    早就被生活劇透的身心俱疲的宗政靈芸很配合她的演出:“願聞其詳。”

    “他們竟然說我有個姐姐,還是什麼嫡公主,那個該死的魏蒹葭竟還說嫡公主纔是真正的鳳凰臨世,你說她這不是胡扯嗎!!!”

    “哎呀,怎麼會有這樣的事情啊。”

    “就是啊!本宮起初還惱怒,後來仔細一想,那魏蒹葭肯定是嫉妒我的美貌和智慧,纔在這兒膈映我,我纔不上當呢!”魏清婉自信地一撩頭髮。

    “那可不是嘛,”宗政靈芸讚許地點頭,話中有深意:“可不能給別有用心的人利用了。”

    魏清婉也不知道到底有沒有聽進去宗政靈芸的話,自信完後又開始抓着宗政靈芸的胳膊哼嘰嘰,看起來可憐兮兮的:“我真的好怕好怕,魏蒹葭到底說的是不是真的呀?十姐回來之後,父皇還會喜歡我嗎?據說那是先皇后的女兒,父皇又一向敬重先皇后,也不知道以後這宮裏面還有沒有我的位置......”

    魏清婉越說越委屈,捂着臉嗚嗚哭泣。

    前一秒還自信張狂,後一秒便委屈犯慫,宛如精神分裂一般的表現卻讓宗政靈芸起了惻隱之心。

    她拍拍魏清婉的背:“放心吧,在這宮裏你算是個有福氣的,未來的路還長着呢。”

    “嗚嗚嗚我好委屈......”魏清婉淚眼朦朧地擡起頭來,抽噎着問道:“你說的是真的嗎?我知道你能預測未來,你可不能騙我。”

    “我從不說謊。”宗政靈芸理了理她因爲哭泣有些散亂的鬢髮。

    “好的吧,那我就暫且相信你。”魏清婉勉強收住了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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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哥......”蘇珩上前幾步,擔憂地看着蘇寒。

    蘇珩所表現出的模樣實在是太過於的古怪,讓他不得不擔心。

    蘇珩常年不在羽國,對蘇寒的生平事蹟只瞭解個大概,由於沒經歷過的原因,對於期間的種種細節並不清楚,如今看着這從地底下升起的棺材,只覺得詭異。

    各國雖然風俗不同,但有些方面的習慣卻是一樣的,比如人死了就要埋在墓地裏,正常人哪會把人埋在家裏面。

    蘇寒怔怔半響,自顧自地走上前,準備一個人掀開那棺材蓋子。

    “殿下小心!”有巡邏的侍衛注意到這邊的狀況趕來,趕忙攔住手已經伸到棺材蓋子上的蘇寒。

    康王府這些年雖然有修繕過,卻也是簡單的修繕,不曾動過地板以下,地板下有東西只能說明這些東西是康王府竣工之前放下去的。

    康王府建成的日子,恰好是十年前的今日。

    那個時候蘇寒才十五歲,不曾封王。

    十年前的今日,似乎很遙遠,也很近。

    那一日的記憶對他來說實在是過於晦暗,這麼多年一直塵封在心底,卻不料有一日墳墓被掘開,記憶也翻涌而出。

    十年前的今日,是他娘被下葬的日子。

    他身爲人子想要盡最後的孝道,卻被羽皇派人拖走關在屋內,連母親的最後一面都沒見到。

    記憶力最清晰的,是他被拖走時,裝載着母親的棺材被人擡走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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