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瑾瑜放下簾子,靠在了身後的軟墊上。

    想着蘇珩要帶她出去玩,心裏自然有高興的成分在,可這這幾日羽國給她帶來的壓抑感卻久久不散。

    皇權之爭,無止無休。

    大部分的帝王都是從權力爭鬥的漩渦場中走出來的勝利者,他們和自己的兄弟進行你死我活的廝殺,卻希望自己的下一代能夠兄友弟恭,和和睦睦。

    然而事實卻永遠不會如他們的願。

    在利益的面前,人的慾望被激發,爲了各自的利益廝殺爭奪也是難免。

    薄情寡義也並非就是皇族人的標配。

    尋常人家爲了一點兒微薄的家產尚且都能爭的死去活來,罔顧親情道德,更別提在至高無上權力誘惑之下相互廝殺的皇族了。

    不過這其實也是教育的問題,若是父母肯關心孩子並教導孩子,適度地調節孩子們之間的關係,很多時候其實事情未必會發展的那麼糟糕。

    當年的羽皇被先皇因爲一個不詳的預言扔出宮外,空有皇子名號卻無皇子尊榮,受盡欺辱導致性子暴戾古怪,奪位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殺光所有比他過的好的兄弟姐妹,順應了當初那個不詳的預言。

    而這一代的皇子皇女們,也因爲父親生性古怪,個個悲慘淒涼,大部分甚至都不得善終。

    秦瑾瑜希望這樣的事情永遠不要發生在自己的家族和後代身上。

    永遠不要。

    秦瑾瑜在想事情,蘇珩也望着前方出神,不知道在想寫什麼,馬車裏一時間陷入了詭異的寂靜。

    秦瑾瑜忽然拉了拉蘇珩的袖子,輕輕地說:“我想家了。”

    少女的聲音很輕,她面上沒有什麼明顯的情緒,卻無端的讓人心疼。

    皇宮也好,秦府也罷,都是她生活了十多年的地方,那兒的環境安全生活平穩,還有很多關心她的人。

    突然離開溫暖的家來到危機四伏的陌生環境,論誰也會不習慣。

    蘇珩回憶起當年自己被扔到異國他鄉時何嘗不是如此,聽她這樣說,心裏像是被針紮了似的,正想安慰她,卻聽秦瑾瑜略帶委屈的聲音響起:“我好久沒有喫過魏國的糯米涼糕和糖蒸酥酪還有掛霜花生了。”

    秦瑾瑜停頓了一下,又急急忙忙地補充道:“還有水信玄餅!”

    水信玄餅本是華國的特色小喫,多年前魏蒹葭還拿這罕見的喫食來忽悠秦瑾瑜,後來華國和魏國之間通商頻繁了些,這小喫傳到了魏國,很快就流行起來,併成爲了秦瑾瑜最愛喫的甜點之一。

    蘇珩和秦瑾瑜一同長大,記性還算不錯,卻總記不全秦瑾瑜愛喫的菜和點心。

    倒不是他對秦瑾瑜不上心,經過他粗略的估計(其實就是亂猜),秦瑾瑜喜歡的菜色加點心起碼有上千種,比他父皇的後宮裏的妃子還要多。

    蘇珩都涌到嗓子眼的安慰的話又都被他給嚥了回去。

    他沉默了一瞬,然後拉住秦瑾瑜的手:“等一下我們去喫好喫的。”

    秦瑾瑜笑眯眯地靠住他的肩膀,神情難掩興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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