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凌君澤不以爲然地往旁邊瞥了瞥,顯然沒有把蘇珩的話當一回事,他忍不住笑了:“我能忘了什麼”

    他就這麼躺在那兒,即便是重傷也難以掩飾他身上所散發出的狂妄與不屑。

    出身著名氏族,幼年而繼任宗主之位,多年來被外界所敬仰且以智謀聞名天下,常年生活在這樣環境之下的凌君澤,不會是一個謙虛的人。

    素日裏他離經叛道,隨意妄爲,如今依舊不改本性。

    “於凌谷主而言,鬼門曾經是越天宗的一部分,所以您的目的是收復鬼門。”蘇珩說道。

    “對,”凌君澤往下躺了躺,尋了個稍微舒服些的姿勢躺好:“我剛纔就是這麼說的。”

    “您一心想要收復鬼門,在面對鬼門的時候自然也不會下死手,可是鬼門的人並不這麼認爲,”蘇珩平靜地說道:“於鬼門而言,落幽谷就是他們的敵人,在面對落幽谷的時候,他們並不會手下留情。”

    這話如利劍,刺入凌君澤的內心。

    凌君澤果然變了臉色:“在對付鬼門這一方面,就不用十一殿下操心了。如何對付鬼門,是我落幽谷的事情,殿下只需要履行諾言,給予我庇護即可。”

    以他的智謀,怎會想不到這一層面,只是宗門分裂所給他帶來的刺激實在是太大,他平日裏即時看起來再不在意,心中到底是焦灼難安的。

    這種焦慮感如藤蔓,日日夜夜的將他纏繞,漸漸的在他心底生了根,生長成了難以消除的心魔。

    興復宗門已經成了他生命當中不可磨滅的執念,淩氏一族壽命原本就只有短短二十幾年,在他餘生的這幾年裏,只要有任何能恢復宗門往日風光的機會,即便前方是刀山火海,即便是粉身碎骨,他也在所不惜。

    今日的談話到這兒其實也就差不多了,該說的都說了,如今凌君澤情緒不穩定,已經沒有再留下來的必要,蘇珩便也起身,最後說了一句:“我不會干擾落幽谷的事情,谷主既然心意已決,我也沒有什麼可說的。”

    蘇珩走後,凌君澤皺着眉望着屋子裏的一處青花瓷瓶擺件,有關蘇瑤施咒的事情仍在他腦海裏盤旋,相關的信息模模糊糊地在他腦海裏盤旋,然後腦子當中一片朦朧,一時間竟是什麼都想不起來。

    凌君澤受傷已久,此刻終於支撐不住,在腦海一片混亂當中,沉沉睡去。

    “靈芸靈芸你快看”

    同一時刻,魏國內,一聲包含興奮的尖叫聲劃破皇宮上空,驚起一羣飛鳥。

    “你小聲點,”宗政靈芸放下手中的筆,拿起剛寫好的宣紙對着陽光端詳,不經意地問了一句:“怎麼了”

    “我真的是天才”魏清婉興奮地還想尖叫,被宗政靈芸一瞥,聲音頓時降低了幾個度,她興奮的表情不減,湊到了宗政靈芸的身邊,神祕兮兮地壓低了聲音說道:“你知道我最近在看什麼書嗎”

    宗政靈芸終於放下了手中的宣紙,無奈地開口:“你又看了什麼奇怪的書籍小心被陛下和昭儀娘娘責罵。”

    “說什麼呢,”魏清婉得意地晃動着自己手中的書,炫耀一般地開口:“這可是凌君澤離開魏國之前送我的據說裏面都是上古難尋的祕術呢”

    宗政靈芸瞥了一眼那本書的封面,不動聲色地將書從魏清婉手中拿了過來,隨意地翻了翻。

    這裏面所記載的祕術並不多,對於其過程描寫的也不詳細,只有寥寥數語而已,大多數的內容講的都是跟祕術有關的故事,完全可以當作故事書來看。

    她在術法和武力值方面不如秦瑾瑜強悍,讀書卻是一目十行,就這麼隨意地一翻,便大概地清楚了大多數的內容,她的聲音依舊溫柔:“這上面的祕術是三千年前的文字所寫成,你如何看得懂”

    “所以我說我是天才嘛,這幾日我都在偷偷研究古文,”魏清婉得意無比,說到興奮之處,她眉飛色舞地在自己的腰間比劃了一下:“我廢寢忘食地研究了幾日古文,差不多就學會了,然後就可以看了嘛,所以說,這些都是愛的力量”

    宗政靈芸思想還算開放,卻也被她這言論給雷的不輕,差點兒沒被口水嗆住:“今日也就罷了,若是在外頭,可別這麼說,容易被人詬病。”

    宗政靈芸這麼說的時候,也隱隱心驚。

    古文並不好學,更何況是三千年前的文字,她私底下學了幾年才學會的東西竟被平日裏看着還算平庸的魏清婉幾日學會,如此說來,魏清婉倒真是天才。

    “不管怎麼說,”魏清婉雙手捂住自己的臉:“他肯把寫有祕術的書送給我,肯定是喜歡我。”

    宗政靈芸無奈地嘆氣:“送了書就是喜歡了秦公子這些年來可沒少給你送東西,莫非也喜歡你”

    “那還真有可能,”魏清婉把手放在臉旁邊,擺成一朵花的形狀:“以本宮的魅力,別人喜歡我也是很正常的啊。”

    “誒對了,”魏清婉把書從宗政靈芸手中拿了回來,翻到了某一頁,指着上面的一行字,神祕兮兮地開口:“我準備學習這個祕法,如今凌君澤也不在魏國沒法指導我,所以若是我遇到了什麼困難的地方,你可要幫我”

    宗政靈芸微不可察地皺了下眉頭:“這是復活亡靈的祕術,你堂堂公主,學這個做什麼”

    “只要是人,就都逃脫生老病死,”魏清婉嘟嘴:“淩氏一族歷代早亡,我怕凌君澤也遭此厄運,纔想着要學的嘛。”

    宗政靈芸看着她,認真地說道:“淩氏一族數百年來的命運就是如此,無可更改,若這祕術真的如此容易施行,淩氏族人也不會代代早亡。更何況復活亡者是逆天改命之舉,有違天道,其條件極爲的苛刻,即便真的實施成功,日後也會遭遇無數的苦痛,你不要犯傻。”

    “你可不要嚇我,有這麼嚴重嗎”雖然宗政靈芸神情嚴肅,魏清婉卻顯然沒有聽進去:“我看你是多慮了,我只是是想救凌君澤而已,我對凌君澤如此真心,說不定天道都能被我感動,讓凌君澤不死。”

    宗政靈芸:“我覺得陛下說得對,你平日裏還是少看些亂七八糟的話本子吧。”

    “切,我看你就是羨慕我。”魏清婉自顧自地在一旁坐下,背對着宗政靈芸把書攤開放到桌子上,端着茶杯一邊喝茶一邊看着書上的內容。

    宗政靈芸指尖有淺金色的光芒涌現,伴隨着她指向魏清婉的動作,那道光咻一下飛至魏清婉身旁,沒入她的手腕。

    隨後,伴隨着魏清婉的一聲尖叫,書本上原本寫着祕術的那一塊,溼了個徹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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