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昌宇似乎很想講一講當年被塵封的皇族舊案。

    周圍的人八卦之魂熊熊燃燒,也都有點兒想聽的樣子。

    但是看着蘇寒一如他名字一樣冰寒的臉色,都機智地選擇了不出聲。

    秦瑾瑜本想插句話轉移一下氣氛,奈何剛纔萬昌宇變化的神情過於明顯,使得她不得不順着萬昌宇的視線看向了一個地方。

    她看到了一個人。

    正是之前在醉仙樓看到的那位。

    秦瑾瑜握着茶杯的手控制不住地抖了抖,差點兒潑了蘇寒一身水。

    氣氛再次陷入冰點,就在周圍人都以爲一貫脾氣很好的康王殿下要發怒的時候,只聽蘇寒說道:“好,既然如此,本王倒要聽聽,萬侍郎有何發現。”

    最後幾個字幾乎是一個一個從他嘴裏蹦出來的,每一個字都像是碾在刀尖上,輾轉出血腥的味道。

    “依照殿下您的表情來看,”萬昌宇說道:“看來您的確是真不知情。”

    萬建和作爲老臣,多年來雖然官位未曾大幅度晉升,當年卻是間接接觸過此事的,此刻不由得沉吟道:“昌宇,不得無狀。當年之事也與科舉有關,還是不說爲好。”

    “正是與科舉有關,才更需要說,”萬昌宇想要講述往事的念頭很堅定,自顧自地說道:“當年王妃之死並非陛下之決斷,實在是王妃以婦人之身干預科舉,企圖泄露考題,擾亂了科舉和法度,經過大理寺和刑部的一衆裁決,才定了罪名與懲處。”

    萬昌宇頓了頓,方纔繼續說道:“此事涉及皇室,因此當時參與裁決之人並不多,僅有五六人而已,臣當年並未擔任侍郎之位,因此事先並不知曉此事。”

    蘇寒的面色愈發的冷凝當年他不過是外出一趟給妻子買她最喜愛的首飾,當他滿心歡喜等着看妻子笑顏的時候,推開門看到的卻是妻子橫死在眼前的慘景。

    一隻金玉飛鳳髮簪的尾端沒入美人白皙的脖頸,一線金光反射出烈日刺眼的陽光扎入心底,一地獻血汩汩浸溼王妃的衣裳。

    周圍人都說王妃是死於自裁,而王妃死前曾被羽皇召見過一次,自此之後便一直鬱鬱寡歡心事重重,蘇寒正是應了妻子去買首飾的要求才出門,誰知這一走便成了永恆。

    誰都沒有多說什麼,但是他就是覺得,妻子之死乃羽皇所致。

    當初羽皇爲了顏氏的勢力讓蘇寒取顏家女爲妻,後來顏氏權力過剩危機皇權,來自於皇帝的恩賜終於便成了屠刀,第一個被劈中的,就是康王妃。

    對於先後經歷了母親和妻子的死的蘇寒來說,羽皇不僅僅不再是父親,而是不共戴天的死敵。

    今日之宴席,乃是羽皇暗中所準,今日萬氏之舉動,也是羽皇所默許的。

    皇后林氏已然有傾頹之勢,原本傾向於林皇后的萬氏似乎開始重新站隊,別出心裁地對皇帝表現自己的忠誠。

    就是這樣的父親,殺他的母親和妻子,不僅讓母親死後不得超脫,就連妻子的清譽也要被污衊。

    蘇寒一瞬間暴怒至極,他的胸口一起一伏,面色陰沉的駭人,大有之前在康王府內見到尹貴妃屍身的那股不顧一切的架勢。

    他並未有過多的動作,僅是一個眼神,哀傷而痛苦的意味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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