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瑾瑜無精打采地往魏皇的寢殿走去,宮人見她過來,趕緊搬來凳子讓她坐下,秦瑾瑜心情鬱悶之下沒有看準,悽慘地摔在了地上。

    秦瑾瑜眨了眨眼睛,眼神有些茫然,似乎還沒反應過來自己摔了,幸好錦夕反應快,用最快的速度把她扶了起來。

    魏皇問她:“蘇珩走了?”

    魏皇這句話雖然是問句,其中卻沒有包含太多的疑問,聽起來反而更像在陳述一個事實。

    “是。”秦瑾瑜的回答有氣無力。

    “你跟你娘其實挺像的,”魏皇說:“在感情中都用情極深。”

    聽到這,秦瑾瑜才終於擡起頭來看着魏皇,這麼多年來魏皇常常提到皇后,以至於秦瑾瑜都能根據魏皇的語氣和表情分辨魏皇接下來到底是要詳細地回憶一遍當年發生過的一些事情還是隻是簡單的提一下名字就過去了。

    很明顯,今日的魏皇有要回憶並講述往事的打算。

    關於母親的事情,秦瑾瑜向來都比較上心,儘管很多事情她已經反覆從魏皇或是賢妃那兒聽說了多次。

    這個時候的秦瑾瑜還不知道,接下來要講述的往事是自己從未聽過的一段,而今日的講述,是她這一生中最後一次聽到有關於母親的消息。

    秦瑾瑜聚精會神地要聽魏皇接下來的話,誰知魏皇在回憶皇后之前先拐了個彎,提起了魏清璟:“老二的性格其實像我。”

    聽到這句話的秦瑾瑜第一反應是魏皇口誤,以至於她問魏皇:“您確定?”

    “現實是很殘酷的,很多時候很多人並沒有你想象的那麼好,”魏皇沒有否認,並且說出了更加讓秦瑾瑜震驚的事情:“當年德妃要毒害你母親的計劃,其實我很早就知道。”

    魏皇只有在親近的面前,纔會用這個自稱“我”,只可惜,他講述出來的話語並沒有那麼讓人感覺到親近。

    秦瑾瑜面無表情地擡手,用最大的力氣毫不留情地甩了自己一巴掌。

    清脆的巴掌聲和臉上所傳來的痛楚讓她明白,眼前的一切不是夢境。

    秦瑾瑜覺得自己的眼角和臉頰有些溼潤,像是在早晨剛洗完臉還沒來得及擦,她用手一摸,只摸到了自己滿臉的淚水。

    秦瑾瑜並沒有使用異能,但是她在聽到魏皇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卻感覺到了一股強大的力量,這股力量彷彿帶着她回到了自己查出魏清璟真面目的那一刻,當初和現在的心情重疊在了一塊,心中好不容易拼湊起來的世界再次崩塌。

    “爲什麼呢?”秦瑾瑜恍惚之中,還能聽到自己在問:“難道一切都是假的嗎?難道您從來都沒有愛過母親,難道就連結髮妻子對您而言,都是應該除去的對象嗎?還是說,母親她做錯了什麼?”

    <

    br />

    對於當年的一切,秦瑾瑜其實早就有所懷疑,德妃爲人的確陰毒,可這後宮並不是她一個人的天下,當初的賢妃雖然只是才人,卻頗有手段,之所以位份低僅僅是因爲她不愛搭理魏皇,不想管事罷了。

    秦瑾瑜看過母親留給自己的信件,皇后其實很早就察覺到有陰謀存在,皇后本身也並非愚蠢之人,身邊還跟着一個聰慧的妹妹,怎至於就這樣中了德妃的暗算?

    再者,魏皇並非無腦蠢笨的昏君,他本人對於後宮前朝的動向瞭如指掌,爲何這樣機警的魏皇對德妃的所作所爲毫無察覺?

    當初的秦瑾瑜不願意去深究這些,因爲她不能保證,事情徹查到底之後將會挖掘出什麼可怕的真相。

    而這一切,都是她不想知道的。

    “你的母親沒有做錯任何事情,”提及那些不願回首的往事,魏皇的情緒明顯也有些激動:“可她的實力實在是太強悍了,強悍到令所有人都懼怕,即便是當初的越天宗宗主也不能和她相提並論。”

    “你們這些做帝王,當真就這麼容不下有能力的人嗎?”秦瑾瑜的手帕已經完全被淚水浸溼,問出這些話的時候,她的聲音都在抖:“所以從一開始,您就只是爲了除掉母親而接近她?!!”

    “你不明白,”說起往事,魏淵也悔恨萬分,可那有如何,即便他在心痛再追悔,那也都是過去的事情,無論如何都改變不了:“最開始的時候,我的確是被你母親的能力所吸引,可那個時候我並不知道她的能力究竟強大到了何種地步,我只是覺得如此有能力的姑娘不應該僅僅是做一個王妃,她應該嫁給我,成爲未來的皇后,成爲我身邊最強的助力之一。”

    “可是後來,你發現她比您想象的還要厲害,你擔心以後會控制不住她,擔心她會做出不利於你的事情,所以先是讓母親犧牲修爲爲您療傷,然後再趁着她最虛弱的時候讓人殺了她!”秦瑾瑜有些失態:“我一直想不通,再那樣危急的關頭,姨母爲何會不在母親身邊,現在想想,恐怕也只有您有能力把姨母走。”

    “是我調走了賢妃,”魏皇對此毫不否認,他劇烈地咳嗽起來:“她對你母親的忠心程度遠超過對我的忠心,若她在皇后身邊,計劃沒有實施的機會。是我騙了她,我讓她去尋找一樣東西,我告訴她只有找到這樣東西才能讓皇后的修爲恢復,她爲了皇后可以不顧一切,所以她相信了。”

    “原來無情這種東西真的可以通過血脈傳承,”秦瑾瑜已經接近崩潰的邊緣:“我一直在想,您性格溫和,母親是最溫柔不過的人,爲何會養出二哥這樣的兒子,原來二哥不過是有樣學樣罷了。”

    秦瑾瑜直視着魏皇:“所以前任國師的預言也是您故意透露給德妃,您覺得母親生下的孩子會威脅到您,所以要將我也一起除掉,對嗎?那我之前所經歷的一切又算什麼?姨母口口聲聲說我若是太早暴露身份會有危險,這危險原來不是來自於外界,而是來自於您啊。”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