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防禦被破,爆炸的衝擊波直直地衝向林北,下方的林若冰嚇得花容失色,縱身一躍,就欲衝着林北飛去。
那邊,林北馮虛御風,看着那如同是潮水一般蜂擁而至的衝擊波。
此時此刻,他的心情無比的平靜,沒有半點的波瀾,宛如進入了一個自我的狀態。
耳邊所有的一切嘈雜聲、紛亂、咒罵,都消失了。
只剩下自己一人。
擡起手臂,無霄劍出現在手中,林北持刀而立。
沉默片刻,他似有所感,緩緩出劍,凌空畫圓。無霄劍的劍刃,就宛如是毛筆一般,在虛空中點綴成型。
這種感覺很奇妙,就好像是無霄劍帶動了林北手臂一樣,不需要林北自己去思考如何做。
一輪漆黑的殘月,緩緩勾勒成型,在林北收劍的那一剎那,一道鴻光自大腦裏一閃而過,他幾乎是本能地張嘴吐出幾個字來。
“劍光九轉,第五式,湮滅一劍!”
“嗡嗡嗡!”
原本只是臨摹在虛空上的劍光,在這一刻宛如是被賦予了生命一樣,綻放出了漆黑的光暈。可怕的吞吐之力,自那光暈之中釋放而出,將那道可怕的衝擊被全部吞納進去,消失不見。
一切又歸於平靜,宛如是秋風掃落葉一樣,塵埃落定。
從林北出劍,到收尾,不過就是一瞬的時間而已,林宗言爆炸所施展出的恐怖風暴,卻已經被他吞沒了去。
快到連林北本人都有些難以置信。
“這就是……劍光九轉的第五式,湮滅一劍?”
看着自己手中漆黑的無霄劍,林北怔住了,繼而,一股狂喜涌上心頭。他完全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在這種絕境之下,領悟了劍光九轉的第五式,並且用這一招拯救了自己,拯救了林若冰,拯救整個井大村的人!
“你這是什麼招數?”
虛空中,神意緩緩凝聚成林宗言那張略顯扭曲的臉龐,此刻的林宗言,臉上沒有怨恨、沒有猙獰,有的只是驚訝。
他難以相信,林北竟然僅憑一招,就化解了他分身自爆的威力!
雖然那只是他的一尊分身,但是也有自身兩三成的功力,不惜一切自爆,就算是真神都要受到不小的傷勢。
但是林北卻抵擋了下來,而且看上去不費吹灰之力。
這是林宗言萬萬沒想到也難以接受的!
“此招,名爲湮滅一劍。”對於林宗言的提問,林北倒也沒有隱瞞,很大方地告訴了他。
此時的林宗言已經失去了實體,沒有任何的反抗之力。
現在的他,只是本體的一道投影而已,對林北造不成什麼威脅。
“湮滅一劍,又是武神提供資料上沒有的招數,”林宗言淡淡地道,他看着林北,“跟你一戰,我學到了很多,也知道了許多關於你的第一手資料。希望下一次交手的時候,你不會太讓我失望。”
“呵呵,就算你不說,我也會的。你殺了我崑崙之人,這個仇,我還是會記着的,殺你一尊分身,並不足以償還你欠下的債!”
“好大的口氣,你以爲,神明分身和真神是一個概念嗎?”聽到林北的話,林宗言不禁冷笑道。
迴應他的,是林北擡臂一揮,將他投射來
“師尊,是我們贏了。”
林宗言消失之後,林若冰也是從飛昇到了林北的面前,看着林北驚喜地道。
“的確是我們贏了。”林北點頭道。
雖然這樣說着,但是他的臉上並不高興。
因爲司慕死了。
這場戰鬥,是崑崙的損失。
在林宗言一擊之下,司慕直接被當場鎮殺,不但如此,林宗言還操縱神意,將司慕直接碾碎成了虛無。
就算林北想用歲月神通救他,也很難實現。
這件事跟司慕根本沒有關係,他完全是因爲自己而死的,林北都不知道如何跟李書桓交代。
司慕甚至連屍體都沒有留下,連馬革裹屍的機會都沒有。
“戰鬥總會有犧牲。”見到林北沉默下來,林若冰頓了頓,安慰道。
“嗯。”林北輕輕點了點頭。
林北帶着林若冰離開了井大村。
離開之前,林若冰親手解決了劉落水,無論他如何求饒,如何對林若冰磕頭,林若冰都沒有原諒他的所作所爲。此人在井大村就是一個禍害,讓他活下去,只會殘害更多的人。
至於林鴻卓,林若冰按照林北的意思,將他交給了林北處理。
“云溪,你不能殺我,我可是你的父親,我可是你的親生父親,你怎麼能殺我呢!”林鴻卓對着林若冰匍匐求饒道。
對此,林若冰連看都未看一眼,理都未理。
她相信林北能夠處理的很好。
“林鴻卓,你是若冰的父親不錯,但是你從小到大,可曾給予過半分父愛,盡過一點職責?”林北俯視着地上的林鴻卓,淡淡地問道。
被林北一句話問的啞口無言,林鴻卓渾身顫抖地跪在地上,周圍都是井大村的村民。他們第一次見到林鴻卓被這樣對待,對於他的遭遇,衆人沒有半分的同情和憐憫。甚至有的人,臉上還帶着快感,對於林鴻卓有這樣的下場感到高興。
林鴻卓和劉落水兩個惡霸,在井大村作威作福太久了,人人恨不得除之而後快。
“你先後家暴死了兩任妻子,在井大村橫行霸道這麼久,你早該死了。”
“除了你的那些親戚和狐朋狗友之外,只要井大村有一個想要你活下去的人,我就不殺你。”林北淡淡地道。
聽到林北這話,林鴻卓不由地用可憐巴巴地目光看向周圍的村民,察覺到他的目光,無人與之對視,都是紛紛轉頭看向別處。
上千名井大村人,只要有一人肯爲林鴻卓求情,林北都會饒了他,可是卻沒有人爲他求情,一個人都沒有。
林鴻卓絕望了。
這一刻,他才知道人緣有多麼重要。這些年來,他一直仗着自己的拳頭和兇狠,在井大村裏橫霸一方。卻沒想到自己會這麼不得人心,真正尊重他的人,一個都沒有。
“現在,你還有什麼好說的嗎?”林北看着林鴻卓,淡淡地道。
林鴻卓沒有說話,呆坐在地上。
林北輕輕招了招手,一條白綾飛了過來,落在林鴻卓的面前。
“無論怎麼說,你也是若冰的父親,你的死亡,就由你自己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