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毅誠從破木牀坐起身,伸了個懶腰,撓了撓已經有些油膩的頭髮,有些困惑地回憶着昨晚那個莫名其妙的夢。
什麼是“喜劇大世界”?
“喜劇明星”又是什麼鬼?
彭毅誠搖搖頭,想讓自己清醒一點,他實在搞不懂,自己夢裏怎麼會出現這些從來沒聽說過的東西。
難道這個所謂的“喜劇”,是“鬧劇”或者“諷刺幽默劇”的一種別稱?
彭毅誠想到這,忍不住打了一個冷戰,如果這個“喜劇”是指“諷刺幽默劇”還好,如果是指“鬧劇”,那他可絕對不想成爲一個“鬧劇明星”。
即便他現在已經混到馬要流落街頭的地步,也絕對不會去演“鬧劇”,不然被他爸媽知道了,還不打斷他的腿?!
但即便這個所謂的“喜劇”是指“諷刺幽默劇”,那也不是什麼好事啊。
想想那些只能靠國家每月發工資養活,搞一場表演還要送票纔有人看的“諷刺幽默劇明星”慘狀。
彭毅誠又打了個冷戰,再不敢回憶昨晚的夢了,起身走出狹小的儲物間,準備去劇場後臺的洗手間認真洗漱一番,然後出門喫頓早飯。
還不等他走進洗手間,劇場大門處,突然傳來“咚咚咚”一陣巨大的敲門聲,震得他耳朵生疼。
彭毅誠不用想,猜到敲門的人是劇場的房東,但卻假裝沒聽見,屏住呼吸,在心裏默默祈禱,希望對方發現劇場裏沒人,轉身離開。
這種事情,這個月裏已經發生5、6次了。每次彭毅誠都裝着不在劇場,躲了過去。
來滬市6年了,了四年大學,工作也有兩年多時間,但他卻依然過着喫頓沒下頓的日子。
不是他不努力工作、好喫懶做,只是他追求的夢想太過不切實際。
從很小開始,彭毅誠夢想成爲華國的頂級演員和頂級大明星。
雖然知道自己的長相非常普通,根本不適合進入顏值等於一切的演藝圈發展。
但他卻從來沒有想過放棄自己的夢想,畢竟還有一些影視明星,是靠自己的演技一步步成長爲明星的。
他以這些人爲榜樣,下定決心磨鍊自己的演技。從高開始,積極參加學習的表演類社團,學習舞臺劇表演。
高考時,甚至參加了國內所有影視類院校的藝考,可惜最終全都被淘汰了。
爲了不給家裏增加經濟壓力,彭毅誠最終沒有選擇復讀,只是在滬市了一個三流大學。
大學期間,他依然沒有放棄過對夢想的追求。
爲了磨鍊自己的演技,他在大學的四年時間裏,課沒過幾次,但舞臺劇社團的演出,卻一次都沒有落下。
同時,爲了適應影視劇表演的風格,他還經常在去滬市影視基地當羣演,參加各種影視表演培訓班。
畢業後,整整一年時間裏,彭毅誠每天兼職三四份工作,拼了命攢下了10萬塊錢。在滬市郊區租借了一個小劇場,招攬了十幾個喜愛表演的年輕人,組建了屬於自己的舞臺劇團——“蘭陵笑笑生”。
隨後的一年,彭毅誠度過了人生當最快樂的一段時間。
在這個小劇場裏,他不但能自由的表演各類舞臺劇,還第一次實現了當主角的夢想,。
彭毅誠不但沒從劇團的公演賺到一分錢,還爲此倒貼了2萬多塊,用於購買公演所需的道具和服裝。
如今,小劇場1年的租約,眼看要到期了。房東給他打了好幾次電話,他都不敢接。對方又來劇場四五次,也都被彭毅誠裝死躲過去了。
不是他想耍無賴,只是身的錢,連喫飯都快不夠了,哪有錢給房東交房租!
門外的敲門聲響了半天,彭毅誠卻打死不敢出聲。
過了3、4分鐘,可能是房東敲累了,敲門聲終於戛然而止。彭毅誠站在劇場大門後面,長出了一口氣,以爲自己又躲過了一劫。
沒想到,此時門外突然有人大聲說道:“這家劇院的產權是我的,這是產權證書,還有我的身份證。你幫我把門的鎖砸開,出了事我承擔責任。”
隨後聽有人在外面,“duang……duang!”兩下,直接把劇場門的鎖砸開了。
隨後,劇場的大門被人從外面推開了!
彭毅誠見躲不過去了,只能臊眉耷眼地笑着迎了去。
房東還是一副圓滾滾的富貴模樣,挺着個大肚子,臉肥肉亂顫,走進了劇場大門。
別看這人長得一副彌樂佛的樣子,平時也經常滿臉堆笑,見誰都樂呵呵打聲招呼。
但背地裏,卻是個爲人刻薄、奸猾、手段陰狠的人物,步行街認識他的,都喊他“缺德張”。
這家小劇場的產權,是“缺德張”用盡各種下作手段,從以前的老闆那裏,坑蒙拐騙到自己手裏的。
“缺德張”其實一開始,並不打算出租這家小劇場。
他是想把這小劇場拆了,開發成房地產賺大錢的。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劇場剛剛弄到手,滬市政府出臺了一份件,嚴禁將化娛樂類場所和設施進行改建。
“缺德張”再厲害也不敢和市政府對着幹,最後只能自認倒黴,將這家小劇場租給了想要組建舞臺劇團的彭毅誠。
“缺德張”往劇場裏剛走兩步,看到彭毅誠朝自己走了過來,他皮笑肉不笑道:“小彭,跟你張叔玩捉迷藏是吧?我來了三四次了,每次你都不在家?裝死啊?”
彭毅誠尷尬賠笑道:“我哪敢啊!只是最近一直在外面打工,都是半夜纔回來。房租不還有一個月纔到期嗎?您怎麼這麼早來了。”
缺德張長得胖,站不了太長時間,走到劇場最後一排座椅邊,一屁股坐了下去。
“啪”一聲。
彭毅誠肉疼的看着那張座椅,生怕被對方一屁股坐斷了。
缺德張冷笑道:“房租確實還有一個月纔到期,但有些事情還是要提前說清楚,不然到時候你突然說不租了,我連再找一個下家的時間都沒有,損失的錢你補給我嗎?!”
說完,他從兜裏掏出一個小計算器,粗大的手指頭下翻飛,無靈巧地按了一陣。
“今年通貨膨脹增長太厲害!整個步行街的房租平均增長了25%。我也不給你算零頭了,按增長20%計算,明年劇院的房租是14萬,加押金1萬,一共15萬。”缺德張把手裏的計算器推到彭毅誠面前,故作大方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