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天氣不太好,霧霾籠罩住了整個滬市。
但彭毅誠的心情卻非常敞亮。
儘管“蘭陵笑笑生”劇團,如今只剩下6個人了。
還有一個是昨天下午剛剛加入的溫子婷。
但彭毅誠此時卻充滿了自信,畢竟他也是擁有外掛的男人了。
在昨晚,他回到劇場之後,進入“喜劇大世界”,仔仔細細地把《王爺與郵差》《拍電影》兩部小品,反反覆覆體驗了二十幾遍。
雖然這消耗掉了他800多點歡笑值。
但彭毅誠一點也不心疼,因爲正式因爲這800多分鐘的反覆體驗,他如今對這兩部小品的把握和掌控力,已經提升到非常高的水平。
這不但能幫助他節省排練的時間,更重要的是,能讓他反覆體會每部作品裏的每個包袱,哪裏能讓觀衆笑,哪裏能讓觀衆鼓掌,他都能做到心裏有數。
這對舞臺劇這種非常總是現場觀衆效果的藝術形式來說,是無重要和關鍵的。
8點半,徐婉柔第一個走進了小劇場。
她剛走進大門,看到彭毅誠正在舞臺,對着空氣表演《拍電影》裏幾個橋段。
其有一段導演要求演員冬天要演出夏天的感覺,故意在演員身倒了一盆冷水,然後演員竟然被凍成了雕塑的表演。
彭毅誠把那種大冬天裏,被兜頭澆了一盆冷水的樣子,演的惟妙惟肖。
後面被凍成雕塑,無法動彈的樣子,逗得徐婉柔哈哈大笑。
彭毅誠聽到徐婉柔的笑聲,才發現有人進了劇場。
他停下自己的表演,走下舞臺,看着笑得前仰後合的徐婉柔,忍不住問道:“有這麼好笑嗎?”
“哈哈哈哈,當然好笑了,你剛剛那個……那個樣子,好像殭屍一樣,哈哈哈哈……”
彭毅誠撓了撓頭,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體驗的次數太多,他每次演這幾個小品,都是越演越悲哀。
每個小品裏的主角,也是陳佩斯扮演的角色,其實撥開搞笑的外衣,骨子裏都是最卑微和苦難的小人物。
他們的生活,他們的夢想,他們的追求,全都被無情的社會和時代碾壓而過。
所以,彭毅誠每次表演的時候,總是會下意識回想陳佩斯表演時的心態。
悲涼!
對,是悲涼。那種小人物單打獨鬥,對抗整個世界的悲涼。
但他沒想到的是,自己表演時,心裏越是悲痛,觀衆們看着好像越高興,越搞笑。
昨天下午在街頭表演時這樣,今天早徐婉柔的反應也是這樣。
彭毅誠也不知道怎麼和徐婉柔解釋,只能敷衍道:“好笑好,好笑纔能有觀衆來看我們的公演!”
徐婉柔聽到彭毅誠提起公演,才慢慢停下了笑聲,眨着眼睛問道:“彭大哥,昨晚你打電話說要湊夠1萬塊,排練新的舞臺劇,進行公演。你剛剛表演的是新的舞臺劇嗎?”
彭毅誠點點頭,敢想說話,門外又走進三個人。
他打眼一看,是金利傑、李國袖、吳天明三個人也來了。
這三個人都住在滬市南郊(棚戶區),所以每次來劇團都是結伴坐地鐵一起過來。
“團長。好幾天沒見到你,快想死我了!”
這傢伙又高又瘦,長得還算不錯,特別喜歡舞臺劇,平日裏總是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臉永遠帶着樂呵呵的表情,是劇團裏的開心果。
“團長,早好!”隨後開口的是李國袖。
這個滬戲劇學院編劇系的大二學生,長得雖然不算特別英俊,但也非常清秀端正。和彭毅誠一樣,一心想當演員,可惜表演系的藝考,連續考了兩年也沒過,第三年也只好報考了編劇系,這才考進了滬戲劇學院。
“小彭啊,有困難爲什麼不早點和我們說。我一個月的退休工資也不多,一大半還拿去養魚了。你要是早說,我還能多湊出來一點。”最後開口說話的是吳天明。
他是滬電影廠的退休導演,當年在華國電影圈裏,也算是一個知名導演了。
可惜他退休之後沒多久,國家開始推行國企改制,滬電影廠都破產改制成私營電影公司了,他這個退休導演更是人走茶涼,如今華國的電影圈裏,還能記住這位老導演的人,估計也沒幾個了。
這是“蘭陵笑笑生”目前所有願意留下來的團員了。
當然,彭毅誠並沒有把溫子婷算進來。
雖然昨天下午,溫子婷已經算是加入劇團了,但她的工作太忙,很難經常抽出時間來劇團排練。
所以彭毅誠暫時也不打算,把她加入劇團的事公佈出來。
彭毅誠也依次和金利傑、李國袖、吳天明三人打了聲招呼。
隨後拍拍手,把大家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充滿自信地說道:
“劇團現在的情況,昨天我在電話裏,已經給大家說了。但不管如何,我們都要最後拼一把,絕不能讓剛剛新生一年的‘蘭陵笑笑生’,這樣夭折了。”
金利傑聽了,第一個迴應道:“說得好,團長!我們都聽你的,最後再拼一次!”
徐婉柔、李國袖、吳天明三個人也點點頭,附和道:“你是團長,我們都聽你的!”
彭毅誠看這幾人都很支持自己,心裏終於鬆了一口氣,接着說道:“好!既然現在人已經來齊了,我們立馬開始排練吧!”
說完,他拿出昨晚自己謄抄了5份的《喜劇人間》的劇本,依次交到現場每個團員手。
現場幾個團員卻全都傻眼了。
“來齊了?”金利傑第一個開口疑問道:“團長,你是不是記錯了。我們劇團一共有13個人,現在這纔來了5個人!”
彭毅誠發劇本的動作一僵,隨後故作輕鬆的回道:“你說他們啊?他們有事情,暫時來不了了!”
“他們能有什麼急事,咱們劇團馬都快沒了,他們還推三阻四的……”金利傑不高興的嚷嚷着。
吳天明卻拉住他,不讓他再說下去了。
除了金利傑這個直腸子,其他三個人都已經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其他團員不是有事不能來,而是永遠都不回來了。
李國袖嘆了口氣,拿過彭毅誠遞來的劇本,默默坐到一邊的觀衆席,認真看了起來。
徐婉柔疼惜地看着彭毅誠,想開口安慰一下他,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