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鄧某人極不喜歡闆闆正正坐在餐桌前,前世的宅男不喜歡公衆場合,小衆聚會另說。喬老爺在臺上講話,鄧某人根本沒管那麼多,先給自己倒上酒,隨即要給陳先林倒酒。
後者臉都綠了,你丫的被一腳踢出汽車工業園心情惡劣,可不要把我也拖下水陳先林雙手直搖,更是害怕驚動旁邊桌上的大佬,壓低聲音說:“別別別,聽省長髮言。”
“滋”一口,先把杯中酒拿下,伸長手臂夾過一支大蝦,小鄧科長嘴裏一個勁嘟囔:“破費呀太奢侈了,一隻蝦要幾十塊吧”
說着話,手上沒閒着,三下五除二剝掉蝦皮,蘸着辣根咬一口,“嘶哈”鄧公子險些被嗆出眼淚:“夠勁”
“嗯,好喫,就是貴了點”
上千人的大禮堂,只有兩個人在喫,喫就喫吧兩個人還都在下邊唸叨。別人聽不準稱,鄧某人耳朵好使,擡頭望過去,一個小老頭衝他一呲牙,舉杯示意:“年輕人,走一個”
“您請我敬您”
鄧某人不知道他是誰,小老頭身邊都是一些年輕人,一個個正襟危坐,眼觀鼻鼻觀口口問心,頗有點坐禪的味道。一老一少隔空互相敬酒,喝的不亦樂乎,鄧某人同席的汽車工業園區領導們,一個個黑了臉。
劉鳳鳴張張嘴,欲言又止,大家已經得到消息,小鄧科長就要去省委黨校深造。說是深造,都是官場老人,都知道其中的彎彎繞。無非鄧某人成了某位的絆腳石,其中有沒有班子成員作梗,沒有人會追究。
有一點可以肯定,估計班子裏又要來新人,而且絕對不會是省油的燈,就連陳先林都有點忐忑。鄧華的離去似乎預示着新一輪權利爭奪的開始,剛剛成爲陳主任,老陳也不知道自己的位子會不會被奪走。
不是別的,汽車工業園的前景所有人都看在眼裏,如此燦爛的前途,管委會一班人將得到多大好處官場中最在意的就是政績,特別是南巡講話之後,gdp論英雄已經成爲不爭的事實。
小鄧科長喪失了一次大好的機會,估計要破罐子破摔,就是不知道一會兒能不能借酒撒瘋籌備組的幾位都有點擔心,大家很有默契遠離姓鄧的,誰都怕市政府大佬找後賬。
周邊幾張桌子的幹部,都對一老一少側目而視,太囂張太不體面了兩個人沒有一點體制內幹部的覺悟,沒有上下尊卑,簡直就是兩個沒見過世面的喫貨,還是餓了三天的那種
等喬老爺講話完畢,小鄧科長已經半飽了,再看他面前的菜品,全都變成殘湯剩飯。本來應該講完話一起上菜,不過爲了桌面上看着順眼,八個涼菜提前上桌,結果被一老一小弄出這麼一出,估計操辦酒
時間已經很晚,很多人看着鄧某人饕餮大嚼,一個勁咽口水。只是誰也沒有鄧某人那麼膽大包天,在省政府領導沒有動筷的時候,自己先喫先喝,那不是給自己找病嘛
今天註定不是普通的晚宴,又有幾位領導上去,先後做長篇發言,似乎根本無視大家都在餓肚子。一位位高官似乎都在講述自己和汽車工業園區之間不得不說的故事,沒有幾個人知道,那些在臺上高談闊論的,沒有任何人和工業園區有關。
喬老爺做過什麼似乎也不過是錦上添花而已,在汽車工業園區塵埃落定的時候,他才姍姍來遲劉輝副省長在決策中起到過作用,真正辦事的還是籌備組一干人。
誰會較真就連鄧某人本身,也無法和任何人說起,那些人和汽車工業園區沒有一毛錢關係吧鄧某人肚子鼓鼓的,再也喫不下,擡頭看對面那老頭,似乎也喫飽了。
小老頭比他鄧公子更直接,擦擦嘴站起身走到鄧某人身邊:“鄧華”
“我是鄧華,您是”說實話,鄧某人沒見過小老頭,按照他坐的位子,似乎是團省委的坐席。一個小老頭和一羣年輕人混在一起,相當不協調,不過小老頭安之若飴,很舒坦喫完飯,直接過來打招呼。
上上下下打量鄧公子,小老頭點點頭擺擺手:“哈哈,別管我是誰,反正我們喫飽了,喫飽了喝足了還呆着幹什麼走到外邊吹吹風,總好過裏邊悶得慌”
猛人吶鄧公子敢偷喫卻不敢先走,一干大佬剛剛開席,自己衆目睽睽之下離開,用膝蓋想也知道什麼後果。都會皺着眉,甚至有點懷疑,小老頭是不是從精神病醫院逃出來的:“是不是太”
“哪那麼多說道”小老頭一瞪眼,他可不知道鄧公子已經把他歸結爲不正常一類人,“讓你走你就走,不就是來喝酒的嘛,喝完了不走還等人家送你個媳婦”
暈被小老頭拽着胳膊,還別說,小老頭勁挺大,鄧某人也不敢用力掙。左右待着不習慣,小鄧科長半推半就跟着小老頭,穿過上千人的目光,走出大禮堂。
都怪主辦者把汽車工業園區的席位安排太靠裏,緊挨着省委領導和市委領導,偏偏小老頭不走側門,就從整個大廳穿過不管認得還是不認得,所有人都盯着一老一少,太過份了
其實大廳裏一直有服務員走來走去,爲食客們服務。只是人家一個個身着清一色的制服,身段婀娜多姿,臉上標準的八顆牙笑容,看着異常順眼。美女們烏黑的頭髮盤成髮髻,行走之間進退有據,可不像兩個人那樣,在桌子中間穿來穿去。
估計擺放餐桌的那位是個強迫症患者,政府部門擺酒席,一向橫平豎直。這位可倒好,非要擺成梅花形,固然服務員行走其間,恍若仙子穿花繞蝶美則美矣,外行人想要走出去,可不就是穿來穿去的麼
江濱市委祕書長石嘉強湊到李宗毅耳邊:“年輕人就是鄧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