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的人都無暇顧及外面的情形，都緊張地守在媳婦房外。</p>
一直緊閉的房門終於打開，老黎兩夫婦看到阿雪雙手抱着個滿身是血的小嬰兒出來，都滿臉笑容地樂了：</p>
“生了！生了！太好了，阿雪小姐，讓我們來幫小孩洗吧。”</p>
老黎嫂激動起來，忙從阿雪血淋淋的雙手上接過孫兒。</p>
安全交到人家奶奶手上，阿雪算是鬆了一口氣，其實她還是第一次看到剛出生的嬰孩，抱着的時候手也在發抖呢，生怕弄疼這出生的生命。</p>
一聞到那股血腥的味道，小環馬上捂着鼻子，退了幾步，看着自己的媽媽正要給小孩放在熱水浴盆裏清洗，便好奇問道：</p>
“媽，這孩子是不是啞的？剛出生的嬰孩不都是啼啼哭哭的嗎？電視上都是這麼演的，這個怎麼一直不哼聲？”</p>
“啊？”被女兒這麼一說，老黎嫂才反應過來：“對哦，它真的沒哭！這…”</p>
大志正在房內給孕婦處理。</p>
阿雪二話不說立刻抱過嬰孩，一手抓住嬰孩雙腿吊高，另一隻手一下一下拍着嬰孩的屁股：</p>
“快哭啊！快點哭！”</p>
小環看到這個情景，驚慌地大喊：</p>
“你這女人在幹嘛！”</p>
正想過去阻止，被自己的媽媽擋住。</p>
小環發呆地看着媽媽：</p>
“媽，她…”</p>
老黎嫂只是看着，默唸：“快哭吧，孫兒！”</p>
阿雪一下，又一下地拍着：</p>
突然“哇”地一聲從嬰兒口中發出。</p>
這下老黎夫婦才鬆了一口氣，忙從阿雪手上接過孫兒。</p>
阿雪靠着牆，也放鬆了下來。</p>
這時候有人不斷大力敲門喊着：</p>
“有人嗎？老黎大叔！在嗎？”</p>
老黎皺着眉頭：</p>
“颳着颱風下着大雨，誰這個時候來的，小環你快去開門。”</p>
小環忙走去門口，一開門就看見是快遞的小杉，疑惑地問道：</p>
“你不會在這種時候來送快遞吧？”</p>
小杉忙走了進屋，拍了拍身上的雨水，說道：</p>
“你家嫂子不是要分娩了嗎？這天氣救護車恐怕都來不及的，所以我來直接送她去醫院。”</p>
小環愣着了。</p>
老黎走了出來，同樣驚訝地看着小杉：</p>
“真謝謝你啊，小杉，不過，是誰叫你過來的？我可不記得我有喊你過來吧。”</p>
“是阿雪小姐打給我，叫我借用公司的貨車過來的。我們經理也答應了，還直接讓我開他的私家車來呢。”</p>
此時大志和阿雪已經左右扶着剛剛生完已經精疲力竭的孕婦走了出來。</p>
“快！快去把車門打開！”阿雪大聲叫着。</p>
小杉喊了聲“遵命”，馬上跑出去把停在門口的車的車門打開。</p>
而老黎嫂拿起媳婦的備用揹包，手上抱着已經用大毛巾緊緊包裹着的小孫兒，緊跟着上車：</p>
“小環你也跟着一起來，在後面扶着你嫂子啊！等你爸爸留在這裏看門就行了。”</p>
大志叔囑咐道：</p>
“小杉，你開車小心點啊，有老有小的。”</p>
“南宮醫生你不跟着去嗎？”</p>
“我就不去了，嬰兒和孕婦都沒什麼大問題的。更何況現在鎮上就我一個留守着，怕又來突發情況呢。小杉，快走吧！”</p>
小環開始埋怨起來：</p>
“媽媽，剛剛那個女人幹嘛那樣打你的孫兒啊？還倒吊？她那是虐兒啊！更何況是一個剛出生的嬰兒！”</p>
“小環，阿雪小姐剛剛那樣做是正確的，剛出生的嬰兒不哭是一個很大的問題，一般醫生或者護士都會用這種方法去令嬰兒哭出來纔行。要不可能會因爲沒法正常透氣而死的。”</p>
“我聽阿麗姐說過那個女人不是讀醫科的哦。”</p>
“我也嚇了一跳，不過也多虧她幫忙了，還提前叫了車過來。做的真周全。”</p>
“有這麼周全…嗎？”小環看着車外如瀑布般傾瀉的大雨，心裏很不是滋味。</p>
＊＊＊</p>
老黎緊緊握着大志的手，感激地說道：</p>
“大志啊，真謝謝你啊！”</p>
大志笑着迴應：</p>
“分內事，你無需客氣。”</p>
老黎看着站在一旁的阿雪，笑着點頭：</p>
“更沒想到你家的阿雪姑娘還能幫上忙啊！不過這也應該要做到這個樣子纔行，別像以前那樣不負責任欠下一屁股債給家裏人帶來那麼多麻煩，南宮醫生他們家還是積善之家，好不容易給你個落腳地方，你要好好當個稱職的媳婦纔行哦。”</p>
“那是！”阿雪強顏歡笑地點了點頭。</p>
老黎熱情地說：</p>
“外面還大風大雨的，南宮醫生你們先在這裏等雨小點再回去吧。我去給你們泡茶，拿點喫的來，忙活了那麼久你們都累餓了，我記得我女人今晚有做些喫的放在冰箱。”</p>
然後老黎走進廚房準備點夜宵。</p>
阿雪和大志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着電視。</p>
大志叔忽然開口：</p>
“不用在意，鄉下人說話比較直接爽快，沒有惡意的。就當是茶餘飯後的閒談，過一陣子就會忘記的了。”</p>
阿雪點着頭，輕聲回答。</p>
“嗯。我明白的，我沒在意。”</p>
外面街燈亮着，大志能隱約看到窗外縱橫交織的雨線，用平靜的語氣說：</p>
“我呢，只是個沒錢又沒權的老醫生，謠言對我來說沒什麼意義，更沒什麼顏面可言，一家人能安安穩穩，開開心心一起過就夠了。所以你也不用顧慮我們一家人會有什麼不好的想法。你既然已經姓了南宮，說明就是我們家的一份子。現在是，將來也是。知道嗎？”</p>
“嗯，我知道了。”阿雪微微點了點頭，臉上帶着一絲笑容，熱淚瞬間浸潤了雙眼。</p>
大志突然笑起來，看着阿雪：</p>
“話說回來，你怎麼曉得拍打嬰兒這種做法？一般不是接生婆或者是婦產科的醫生護士，都不會知道這樣做。”</p>
阿雪回答：</p>
“這個嘛，我兩個姐姐都生過孩子，偶爾也會聽他們說這些話題。而且，記憶中似乎以前有看過別人這麼做過…”</p>
大志默默地點了點頭：</p>
“原來這樣，你都挺有見識的。”</p>
不過現在回想起來，阿雪怎麼也是想不起到底是在哪裏看過誰這麼做過，好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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