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挽劍抱雪 >第十九章 卻遭業報(1)
    葉峯又道:“我想他這劍法應分爲劍意與劍形二種,有招式而無心法則劍空有形而無意,反之則劍空有意而無形,這兩種單獨拿出都不能稱之爲參日劍法。”頓了頓,又道:“剛剛嬌嬌說我的劍有形而無意,正是由於我用白虎心法驅動樹枝,這白虎心法乃是拳法的心法,自然有些不倫不類,仗着手中一根樹枝,形似劍法。”接下去對林翔說道:“你手中這本劍譜記載的是內功心法,應該就是劍意,因爲沒有劍形,所以無法發揮威力。”蕭雪聞言叫道:“那就是說還有一本參日劍譜了”葉峯撫掌道:“小丫頭聰明,應是如此。”又對林翔道:“你師傅也是擅於掌法,所以無法得知此中玄機。”林翔問道:“那如果找不到另一本參日劍譜,這本劍譜也是無用之物”葉峯點頭道:“確是如此。”林翔聞言不由沮喪萬分,暗道:“師傅現在下落不明,想不到他拼了命搶來的劍譜卻有可能是本無用之物,真是造化弄人。”心下唏噓,又不禁擔心起杜雲重的安危來。

    蕭雪在一旁看他不語,知他心中難過,柔聲安慰道:“翔哥哥,你也不用胡思亂想,現在義父既然已經看出其中道理,你應該開心纔是。”林翔聞言,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道:“雪兒說的也是。”話語間仍難掩失望之情。蕭雪見狀,存心扯開話題,向葉峯問道:“義父,你怎麼會到此處”葉峯輕輕拍了一下蕭雪的腦袋道:“還不是爲了你這個不讓人省心的小丫頭。”蕭雪吐了吐舌頭,扮了個鬼臉,葉峯接着道:“我接到你爹爹的飛鴿傳書,便着門下弟子尋你,而今此處已是我北斗門所轄範圍。”黃嬌嬌聞言,心中微驚,想:“此處不過徐州地界,尚未及北方,竟已屬北斗門範圍之內,北斗門果然在江湖中如日中天,擴張迅速。”耳邊又聽葉峯續道:“我正好近期在此地巡視,你們幾人一到,早有門下弟子報與我知。”說罷,哈哈大笑起來。

    幾人讓小二把飯菜熱熱,說說喫喫,不知不覺已至二更時分,蕭雪喚來一旁睡眼惺忪的掌櫃,道:“店家,煩勞爲我們準備四間上房”卻見掌櫃面露難色,囁嚅道:“姑娘,小店開的偏僻,行人甚少,因此不曾準備房間,倒是不便諸位休息。”四人聞言不禁面面相覷,蕭雪道:“義父,翔哥哥與我師姊身上都有傷,不便行走,卻該如何是好”只聽林翔與黃嬌嬌齊齊說道:“我的傷不礙事。”葉峯手撫白鬚,微微笑道:“離此十餘里便有一處客棧,可供休憩,你二人若能行走,我等這便走罷,只是不免要趁着月色趕路了。”蕭雪臉露憂色,望着林翔道:“翔哥哥,你可以走動麼”林翔擡了擡腿道:“不要緊的,雪兒,你看,傷口已經不疼了。”蕭雪看時,只見林翔腿上已經止血,這韓凝煙所贈的金創藥果然極爲靈驗,當下蕭雪略攙一攙林翔,四人起身走出店門,向客棧之處行去。

    如此又行了半月有餘,有葉峯及北斗門沿途照顧,四人自然不愁喫喝,遊玩的也愜意開心。漸漸地離百花谷越來越近,蕭雪想到不久就可以見到闊別已久的爹孃,心中自是喜悅異常,一路之上歡聲笑語,興奮不已。

    這一日,四人行至一處山腰,只聽葉峯道:“過了這山,便出了北斗門的勢力範圍。”一旁的黃嬌嬌道:“葉師伯,江湖人說北斗門雄霸北方,這十幾日下來,真教晚輩見識了。”葉峯尚未回答,蕭雪插言道:“義父,你這話的意思可是過了此山再也沒人伺候,沒人付帳啦”葉峯假慍喝道:“好調皮的女娃。”作勢要打,蕭雪“咯咯”一笑,早已轉到林翔身後,朝葉峯扮個鬼臉。林翔說道:“這一路行來真虧了葉老前輩的照顧,晚輩實是感激不盡。”葉,蕭二人聞言對望一眼,不禁莞爾。幾人又行了數裏,忽從空氣中傳來一股血腥之氣,四人登時警覺,葉峯微微一眺,道:“大家跟緊我,切切不可亂行。”當先向山頂奔去。

    山邊怪石嶙峋,雜草叢生,愈近山頂,血腥之氣愈濃,繞過一個山彎,只見路旁左右二側各仆倒着一名藍衣漢子,兵刃扔在一旁,葉峯上前俯身將其中一人翻將過來,見此人眉心正中有一個彈丸般大小的窟窿,鮮血已流了一地,早已是不活了,黃嬌嬌將另一人翻將過來,也是如此,葉峯心下狐疑,暗道:“卻不知是誰如此大膽,敢在北斗門腳下生事。”蕭雪道:“義父,看此情形,二人不是死於猛獸之口,只是這傷痕。”黃嬌嬌接口道:“小師妹說的極是,這二人被人一擊致命,傷痕卻如此細小,想是指力或者暗器所致,暗器倒還好說,倘若只是指力,這兇手的功夫當真是異常了得。”葉峯點了點頭,略提提腰擺,續向山上奔去。

    漸近山頂,四人被眼前情景幾乎驚呆,只見路邊橫七豎八的躺了十幾具屍首,均是清一色的藍衣漢子,同樣眉心正中有一洞,流出的鮮血已將去路染紅,血腥之氣聞者欲嘔,蕭雪幾曾見過如此情形,嚇的“嚶”地一聲鑽在了黃嬌嬌的懷裏,再也不敢探頭多看一眼。黃嬌嬌饒是“百花谷”門下弟子,但畢竟年歲尚輕,也不禁粉臉微白,身子微抖,一手攬着蕭雪,另一隻手已探向了腰間的“蠍尾鞭”,林翔雖沒見過此等情形,但他自幼一個人生活,諸事都由自己打理,心裏雖驚,卻仍沉的住氣,葉峯眉頭微皺,心道:“難道是她卻不知這些人哪裏得罪了她”更不怠慢,身形一展,已如電閃一般向山頂縱去,剩下三人急忙跟了上去。

    未及半盞茶時分,四人已到得山頂,只聽有人喝道:“厲小蓉,你一路追我等到此處,當真要將我滄海宮殺的一人不留”四人看時,只見說話的是一黃衣老者,鬚髮戟張,怒目圓瞪,手裏一把鋼刀微微顫動,他衣衫原本十分齊整,此時卻東一塊西一塊的全是破口,身上隱有血跡滲出,想是已吃了不少苦頭,身後跟着二名持刀漢子,均爲二十上下,已嚇的臉無血色,連站也站不穩了。

    四人向他送話處看時,林、蕭、黃三人眼前同時一亮,美若蕭雪,黃嬌嬌也不禁心道:“世上竟有如此女子。”但見一塊大石上俏生生的站立着一名女子,身材窈窕,白衣勝雪,用一方白紗掩住半張臉頰,只露出一雙澄如秋水,寒似玄冰的眼瞳,纖纖素手中正把玩着幾枚小石子,聞言微微冷笑,道:“孟一鳴,須知這不是我厲小蓉要滅你滄海宮,是你等自已找死,怨不得旁人。”聲音清脆,如珠落玉盤,一聽即知年紀不大,說話間她已瞥見葉峯等人,似也不已爲意。

    孟一鳴身軀微抖,喝道:“我滄海宮與你們北斗門向來井水不犯河水,此話卻是怎講”厲小蓉冷哼一聲,道:“你自己心裏清楚,滄海宮一向在西南走動,此次踏入我北斗門的勢力範圍卻是爲何”又道:“你帶這二十幾名弟子到我北斗門總堂附近逗留不去,整日裏探聽我門內消息,卻又是爲何”接着續道:“丁師兄好意讓門下弟子邀你到總堂一敘,你不肯倒也罷了,卻怎又妄圖夜探總堂,這又是爲何”她連珠炮般的發問,連着三個“爲何”直問的孟一鳴臉上青一陣紅一陣,無言以對。厲小蓉喝道:“北斗門已給你臺階下,你仍毫不領情,想你滄海宮橫行西南,自是蠻橫無理的緊,但到了這裏,北斗門卻也不把你們放在眼裏,今日落在我的手裏,休想活了回去。”她後面幾句話說的斬釘截鐵,冷冽異常,讓人聽了不禁心中一寒。

    這邊三人聽的心下驚疑,暗道:“這女子竟也是北斗門下,但聽年紀不過雙十,武功難道如此高強能將二十幾人性命毀於一旦如真是此女所爲,那此女的行事手段當真陰狠毒辣,和葉峯相比起來真有天壤之別,看來北斗門的所作所爲也是亦正亦邪,怪異非常”一連串的疑問在心,幾人這十幾日來被北斗門照顧有加,心裏感激異常,實不願相信眼前所見,蕭雪櫻脣輕啓,便要發問。

    只見葉峯右手食指放在脣中,示意她不要發問,靜靜地看下去,蕭雪見葉峯神色凝重,只好忍住不說。定睛再看時,只見場中孟一鳴神色慘然,道:“厲姑娘,此次我滄海宮認栽便是,你已傷了我宮內數十條性命,還請厲姑娘高擡貴手,饒了小犬,老夫雖死亦無憾。”他從直呼其名而到尊稱,實是有如懇求一般。身後一名藍衣漢子大叫道:“爹爹,您若死了,孩兒也決計不活,大不了我們父子和她拼了。”孟一鳴轉身喝道;“胡說,你瞧不見麼這位厲姑娘武藝高強,此刻便是再來十個爹爹,也不是人家對手,你快走吧,回去永遠不要再提報仇之事,有生之年也不要再踏入北斗門勢力範圍半步。”又轉回對厲小蓉道:“厲姑娘,你若肯放小犬一條生路,老夫這條性命要便拿去,絕不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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