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挽劍抱雪 >第五十七章 巧施妙計轉乾坤(3)
    錢婉思對林翔道:“林大哥,韓夫人知道我們三人一同離開,以此殘破之身,必定逃不出蘇離山之手,是以要獨自一人留下拖延,況且蘇離山此行的目的是韓夫人,應不會在意我們。”她見林翔仍是遲疑,又道:“以你此時的功夫,即便留下也是白送性命,韓夫人已將劍譜內的祕密告之我們,我們怎可浪費她的一番心血不如等你日後學成了參日劍法,再去找蘇離山報仇不遲。”林翔爲難地道:“婉思,話雖如此,但是要我眼睜睜地看着韓夫人送命,你林大哥實難做到啊。”錢婉思見勸說無果,猛地一跺腳道:“也好,林大哥既然要留下來,婉思便也留下,大不了一同送命罷了,反正婉思已經是孤苦伶仃,只有林大哥一個親人了。”說着,眼淚撲簌簌地流了下來。林翔見狀,心下不由大爲踟躕,道:“婉思,你。”耳聽着嚶嚶之聲,暗道:“我若讓她一人先走,她必定不肯。”又想:“我還有先師大仇未報,怎可輕賤性命,上次在天寰山莊,雪兒也曾如此勸我,我如今怎地又犯起渾來。”想罷,林翔一咬牙,向廳中方晴嵐道:“韓夫人,你的囑託,林翔就算拼了性命,也會辦到,你你自己保重,我與婉思去了。”方晴嵐依舊沒有答他,但臉上已露出欣慰笑容。

    二人各自拿了包袱,沿路錢婉思依方晴嵐之言取了針譜,從後院小門離開。走到街外不久,就看到一大隊官兵自前方而來,向韓府方向奔去,約莫有百數人之衆,引得沿街百姓均駐足觀望,交頭接耳,竊竊私語。林翔見狀道:“婉思,看來有韓府中人跑了出來,去報了官府。”錢婉思點頭道:“那是自然,韓府出了那麼大的事情,官府怎麼會不知道”接着又道:“韓府在這裏也算是大戶人家,多少有些名望,看這陣勢,只怕已是官府當前能出的最大兵力了。”林翔道:“希望這些官兵能讓蘇離山顧忌,保得韓夫人無恙。”錢婉思緩緩搖了搖頭,道:“我看未必,那蘇離山武功之高,實在讓人匪夷所思,況且他對劍譜的祕密勢在必得,區區這些官兵,不會看在眼裏。”林翔重重地將拳向身旁樹上一擊,只打得樹幹微晃,葉子紛紛下落,不料卻牽動自身傷勢,猛地咳嗽不已,錢婉思忙關心問道:“林大哥,你怎麼了”林翔澀聲道:“我好恨恨自己學藝不精,技不如人。恨自己無能爲力,見死不救。”說着,他又記起那夜在青松鎮郊外,杜雲重那偉岸的身形,耳邊仿似響起當時的話語,眼眶竟已泛紅。

    錢婉思和他日久,自然猜到他心中所想,婉言勸道:“林大哥,就算你現在的功夫不好,也不代表你將來的功夫不好,我之前和爹爹治病救人,也不是人人都能救得活的,爲人在世,只有盡力而已,強求不得。”見林翔仍是呆呆而立,錢婉思又道:“那蘇離山有名有姓,又不是居無定所,也不會改頭換面。常言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咱們總有一日,能夠替韓府報得今日之仇。”她說到後面幾句,竟有幾分咬牙切齒,憤憤之意。林翔沒有在意她的神情,緩緩地道:“婉思,你說的是,咱們走罷。”

    二人又走了幾步,就聽遠處“轟”地一聲大響,回頭望去,卻看不見什麼。過了須臾,只見韓府方向濃煙滾滾,火光沖天,錢婉思低聲道:“方纔想是韓夫人施放了烈焰流星彈,只是只是現下怎麼會有這麼大煙霧,還有火,那烈焰流星彈威力雖大,但還未到這種地步罷。”未待林翔回話,忽地又道:“我知道了,韓夫人雙手不便,這火一定不是她放的,怕是蘇離山得不到想要的祕密,惱羞成怒,爲了毀屍滅跡,才放火燒府,嗯定是這樣。”說到此處,錢婉思急急地道:“依此來看,韓夫人應未傷蘇離山分毫,林大哥,我們還是速速離去,若被蘇離山尋到,可是大大不妙,枉費了韓夫人的心意。”林翔應了一聲,方要前行,錢婉思突又止步搖頭道:“不妥不妥,林大哥,你身上有傷,此刻不宜急行,倘若落下什麼病根,那可得不償失。嗯僱輛馬車,目標卻又太大。”她想了想,道:“林大哥,不如我們先尋個僻靜客棧住下,只要少在街上拋頭露面,蘇離山想要尋到我們,也並非易事,況且他夫人和兒子身上也都有傷,急需醫治,過不幾天,他尋不到我們,當會猜測我們早已離開,自會離去,你看怎樣”林翔點頭道:“婉思深謀遠慮,論計策,林大哥可及不上你萬一。”錢婉思輕掩嘴角,笑道:“林大哥,你又來取笑我了,我們快些走罷。”

    韓府在泰安城東南角,二人尋了個西北角的偏僻客棧住下,吩咐小二將飯菜都端入房內食用,沒有大事,不得打擾,一連幾日,二人都足不出戶,林翔在錢婉思的悉心照料下,直到第六日,傷勢終於痊癒。錢婉思便偷偷出了次門,神神祕祕地拿了一個小罐子回來,關上房門後,林翔問道:“婉思,你拿回來的是什麼”錢婉思將罐子放在桌上,先倒了杯茶喝,喜孜孜地道:“林大哥,你猜猜這罐中是什麼”林翔撓了撓頭,道:“我可猜不出。”又抽了抽鼻子,道:“這罐子好似有些腥臭。”錢婉思將罐蓋打開,林翔一看,卻是一罐血紅的液體。

    林翔詫道:“這是”錢婉思道:“這是豬血,我方纔出去吩咐小二買回的。”林翔腦中靈光一現,道:“婉思,你莫非是爲了。”錢婉思不待他說完,便打斷笑道:“正是林大哥,你信不信我”林翔詫道:“我怎會不信你。”說着,從懷中取出那張參日劍譜的封皮,放在桌上黯然道:“看到這張封皮,我又想起韓夫人,不知道她怎麼樣了等下倒要出去打探一番。”錢婉思笑容一斂,神色憂傷地地道:“不用了,林大哥,我方纔出去之時已探聽過了。”林翔急問道:“怎麼樣了”錢婉思緩緩地道:“整個韓府已經成爲廢墟,裏面的人都被燒焦,面目難辨,衝進去的官兵也無一人生還,在府外的官兵只看到一個白色人影,連兇手的相貌都未看清,現在只能根據當時從韓府中逃出的家丁丫鬟的供詞來確定犯人。”頓了一頓,錢婉思苦笑道:“此事現已傳遍了整個泰安城,韓府怎麼算也是個頗有名望的人家,但那官府只是草草畫了個犯人影像貼在城中各大顯目處,卻不在城中仔細搜尋,想必是怕了蘇離山的狠辣手段,曉得此案難辦。反正韓府人已死絕,沒有人會逼迫官府,他們也就敷衍了事,待時日一長,自然漸漸淡忘。”接着又道:“我想蘇離山也應已離去,雖然此地官府無能,但對他來說終究有些礙手礙腳,不宜久待。”

    林翔聽的握緊了拳頭,眼中似要噴出火來,咬牙切齒地道:“蘇離山,怎樣他也位居江湖四大名門之列,怎地行事如此狠毒”錢婉思淡淡地道:“江湖中孰正孰邪,乃是因人因事而異,林大哥,所謂名門,未必沒有壞人,而所謂邪教,也未必沒有好人,都不能以偏概全。”林翔低下頭來,喃喃地道:“韓夫人對我有恩,這筆血債,官府不管,我卻是定要討的。”錢婉思點了點頭,道:“是啊林大哥,所以你一定要學好功夫,才能去找那蘇離山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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