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春聲音一寒,道:“阿二,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言語中已大有威脅之意。裘卦平日裏被他訓斥慣了,聞言不由自主的頭頸一縮,旋即一挺胸,道:“人爭一口氣,佛爭一炷香。想我兄弟二人對少爺忠心耿耿,今日撕破臉皮,也是迫不得已,實是少爺欺人太甚。”蘇春聽到此處,心下已起了殺意,但面上仍不動聲色,笑吟吟地道:“阿二,你說的也有道理,是我做的過了,爲了一個女人破壞你我的兄弟感情,甚是不值,我在這裏給你和阿大賠不是了。”說着,拱了拱手,又道:“阿大,你要出氣,那也好辦,這女人就交給你罷。”小柔一聽,驚得睜大了眼睛,哭道:“少爺你。”蘇春不待她說完,已將她一把從被中拎起,用力拋向裘寶。
裘寶見狀喜道:“多謝少爺。”伸臂便接,甫一得手,就聽裘卦叫道:“大哥小心。”正詫異間,就見小柔白花花的身子後面閃出了蘇春陰狠的面容,未及他反應,蘇春已雙拳齊出,正打在他的“太陽穴”上,接着又間不容髮地在他喉間點了一指,這兩下快若閃電,裘寶連哼都未哼一聲,便倒地斃命。裘卦見狀悲鳴一聲,他腦子靈活,知道自己不是蘇春對手,後退幾步,轉身就逃。倏覺頭頂生風,忙一個翻滾避到牆角,蘇春已赤精着身子擋在門口,獰笑着說道:“現下想走,已是晚了。”
裘卦呆呆立在當地,他心知蘇春之前怕一舉擊殺他二人不成,讓他二人逃走,是以利用小柔,趁裘寶不備,先行誅殺,然後再將他去路堵住,如今先機盡失,自己無異於待宰羔羊,長嘆一聲道:“少爺,我兄弟二人終是沒有你心狠手辣。”他與蘇春此時已有血海深仇,本不應還稱蘇春爲“少爺”,但因日久,一時也改不過來。蘇春計已得逞,自是喜上眉梢,洋洋得意地道:“走到今日局面,也是你們兄弟逼我,放心,我定會厚葬你們兄弟,讓你們到了地府也好瞑目。”說完,又歉然道:“小柔,真對不住,沒摔到你罷,你先將衣衫穿好,莫要着涼。”小柔被蘇春這一拋,雖被裘寶接住,但也摔的不輕,哼哼唧唧地爬將起來,自去穿戴衣物。
房頂林翔忽覺身邊微風颯然,司空照已不見了蹤影。但聽房內蘇春又道:“阿二,你有何遺言,快些說罷,你大哥還在黃泉路上等你。”裘卦張了張口,仿似要說,忽地轉身撲向正在穿衣的小柔,口中叫道:“都是你這個賤婦害我兄弟,我死也要拉着你一起去。”他這樣一撲,已是存了同歸於盡的決心,將自己背後的命門全都露給了蘇春。蘇春臉色一變,喝道:“大膽”身形一閃,伸指點向裘卦背後“大椎穴”,那是人身大穴,一經點中,不死也會重傷,然而裘卦仍是不管不顧,更不躲閃。蘇春後發而先至,眼看便可在裘卦撲倒小柔之前將他點倒,不防側方忽地傳來一陣掌風,竟將蘇春的手臂斜斜帶出,那一指就落在了空處,就聽小柔一聲尖叫,已被裘卦掐住了咽喉,死死壓在地上。
蘇春心知自己的功夫與司空照相去甚遠,又不知司空照到底聽到多少他和裘氏兄弟的對話,見此情形,也不敢輕舉妄動,再者小柔在他心裏,至多隻是玩物,未見得有多少感情,穿好衣衫正思量中,就聽“喀”地一聲,小柔的咽喉已被裘卦掐斷,人軟軟地垂了下來。裘卦鬆手起身向司空照作禮道:“多謝司空先生。”司空照淡淡地道:“不必多禮,你應知老夫想要知道什麼”蘇春聞言,心下一驚,向裘卦看了一眼,正巧裘卦也看將過來,雙方眼神一接,裘卦咬了咬牙,忽地跪了下來,哭道:“都是少爺都是少爺出的主意,小人當時迫不得已,只是奉命行事。”蘇春厲喝道:“阿二,你胡說什麼就不怕我爹爹回來扒了你的皮。”一邊說,一邊朝裘卦使着眼色。
司空照輕輕地抽出了閻王筆,拿在手裏摩挲,一字一句地道:“你不如實說,我立時便扒了你的皮。”裘卦把心一橫,罵道:“左右是個死,不說出來,老子也不痛快。”蘇春眼神凌厲,叱道:“你敢”身形一展,揮掌向裘卦頭頂擊去,只是他要打那裘卦,中間必定隔了個司空照,司空照鐵筆一擋,迫退蘇春,擡頭緩緩地道:“少爺,你慌什麼,這便要殺人滅口”蘇春被他利劍般的眼神一撇,立時打了個寒顫,不敢再動,但腦中仍在苦苦思索破解之法。
林翔見這三人在房內爭執,心中隱隱覺得裘卦知道的事情對司空照而言是極其重要的,才讓他連自己這個外人也顧不得就衝入房內詢問,林翔本非好管閒事之人,有心不理,但苦於身上穴道被制,連着運氣幾次,也無法衝開,知道司空照內力遠高於己,只得繼續聽下去。
裘卦見蘇春被司空照攔住,加之蘇離山又不在山莊內,更是肆無忌憚,挺直了身子大聲道:“司空先生,你和周總管兄弟情深,我一向豔羨的緊,而我也對你二人從來都是禮敬有加,不敢有絲毫怠慢,你二人武藝高強,恩怨分明。”他還待奉承一番,司空照輕喝道:“廢話少說,老夫不想聽這些囉裏囉嗦的。”裘卦尷尬地咳了一聲,說了聲“是”,接着道:“這事要從老爺得知參日劍譜重現江湖說起,我兄弟二人與周總管奉命陪同少蘇春小賊去江湖中探聽參日劍譜的下落,一路上週總管和我兄弟都是盡心盡力四處奔走打探,唯有這小賊整日不做正事,只顧到處拈花惹草,一開始周總管礙於面子,也沒有多說,誰曾知這小賊變本加厲,但凡稍有姿色的,無論何時何地,都要去調戲一番。”說到這裏,蘇春怒道:“阿二,你休得胡說”裘卦向司空照偷偷一看,見他神色如常,便大聲道:“我沒有胡說,你當時就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