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秀才又艱難的轉過身,對着王法說道:“恩公,在下現在有些不便,等身子好了以後,再向恩公行大禮拜謝”
王法救蔣秀才,完全是看在系統報酬的份上,不然他都不會多看這個文弱書生一眼,不過現在衆目睽睽之下,他當然得有些表現,便有蹲下身子,熱情的說道:“蔣公子不必多禮,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花再多的錢,只要你身體好,那我就放心了,至於回報什麼的,你好好讀書,就是最大的回報。”
蔣秀才感動得兩眼淚汪汪,止不住又開始感謝起來。
讀書人說話文鄒鄒的,而且大道理是一通接着一通,王法實在應付不過來,連忙說道:“蔣公子身體還未痊癒,現在應該回家歇養,就不必在這爲我擔心了,縣太爺自然會主持正義。”
陳峻熙看着這煽情的一幕,眼眶也不禁有些溼潤,天下百姓要是都能這樣相互幫助和睦共存,那就太好了。
不過很快,他的思緒又回到了現實之中,舉起驚堂木,又輕輕落下,說道:“蔣氏一家,你們現在還是早些回去,關於這樁案子,本官已有定數”
蔣秀才緩緩的搖了搖頭,嘴脣張張合合,似乎說了什麼話,然而陳峻熙離得比較遠,根本聽不清楚。
趙捕頭眼明口快,說道:“蔣秀才是說他要在這裏看着案子審完。”
陳峻熙無奈,便讓人將他擡到一邊,又命人拿來柔軟的墊子鋪上去,讓蔣秀才躺的舒服些,這才繼續審案。
“被告王法,一向與人爲善,先有證人感其恩德,後有蔣氏一家爲他喊冤,這種大善人是我們華亭縣的榜樣,豈容他人抹黑”
緊接着,陳峻熙又看向老魏,說道:“公堂之上不得胡言,敢做假證的,本官可將你關入大牢”
一聽到要坐牢,老魏嚇了一個激靈,他還有一家老小要養活,連忙說道:“縣太爺息怒啊,小人只是平時看着魏牛比較窮困,買不起蠟燭,所以才這麼說的,並沒有親眼看到有別人放火。”
“沒有親眼所見,就敢肆意妄言”
“小人不敢,小人不敢啊”
魏牛看着自己唯一的證人,老魏要退卻,一把把他拉住,大聲說道:“我家沒有蠟燭,也沒有火摺子之類的引火之物,你明明就知道,爲何不爲我作證啊”
老魏看了一眼威嚴的縣太爺,畏畏縮縮的說道:“以前你家確實是這樣,但是現在是什麼樣我也不知道,我都好幾個月沒有去過你家了,再說了,你家沒有引火之物,也不能確定是誰放的火啊”
魏牛被自己叔父氣的一鼓一鼓的,可是又無可奈何,當初是自己要跟叔父斷絕關係,人家能跑來爲自己作證就不錯了,還能奢望什麼
對於老魏的表現,陳峻熙比較滿意,點了點頭,示意他退下,此時大堂中間站着的就只有王法與魏牛兩人。
陳峻熙看了看艱難的仰臥在一旁的蔣秀才,用了不大的力氣將驚堂木拍下,肅聲說道:“魏牛狀告王法放火一案,現在案情清晰,證據充足”
“王法一向行善,與此案毫無瓜葛,立刻無罪釋放”
“魏牛燒了自家的房子誣陷他人,判處仗刑五十,並賠償王法一兩銀子,平反他所受冤屈”
魏牛一聽,眼睛瞪的比真牛還大,大聲喊道:“青天大老爺,房子真不是我燒的,就是王法他強賣黑心器材,我沒有購買,所以才縱火燒了我家房子啊”
“啪”的一聲驚堂木重重拍下,陳峻熙喝道:“本案證據確鑿,豈容你胡言亂語,來人啊,仗刑”
位列兩旁的衙役不由分說,用水火棍將魏牛緊緊箍住,又有兩人扯開他的衣物,只留了件遮羞的短褲,輪流揮舞大仗開始打了起來。
“啪啪”的響聲聲聲入肉,打得魏牛齜牙咧嘴嚎啕大哭,不一會,屁股上就出現了血跡。
這五十大板打下去,一般人根本就喫不消,不僅痛徹心扉,而且讓人根本就下不了牀,就算魏牛身體精壯,也得休息很長時間才能恢復。
王法縱使作惡多端,也沒有喜歡看人捱打的癖好,何況場面太過悽慘,便說道:“縣太爺英明,不過我看這魏牛也不算富裕,那一兩銀子我就不要了。”
一兩銀子對他而言並不算什麼,而且看魏牛那滾刀肉的性格,只怕這一兩銀子拿的也比較麻煩,再加上現場有衆多百姓看着,王法索性繼續充當起“大善人”,不要什麼賠償了。
這點錢雖然不多,但是在普通老百姓看來,可是鉅款,畢竟很多人要幾個月才能賺到這麼多錢。
陳峻熙摸了摸稀疏的鬍鬚,對着正在捱打的魏牛道:“你看看王法,受了冤屈也不要什麼賠償,還不謝謝人家”
“呸”魏牛已經捱了十多板,早已痛得不行,兩眼通紅瞪着王法,吐了一口帶血的唾沫,艱難的說道:“你燒了我的房子,還要我感謝你,做夢”
這傢伙又敢打我的臉陳峻熙心裏這般想着,冷聲道:“不知悔改的東西,再加五十大板”
一般情況下,五十大板下去就是常人能夠承受的極限了,要是打足了一百大板,只怕小命都沒有了,魏牛一聽連忙喊道:“縣太爺饒命啊,小人道謝,小人道謝”
“哼這還差不多”陳峻熙冷冰冰的看着堂中施刑,眼神中滿是威嚴正義。
一刻鐘過後,魏牛已經無法動彈,短褲上已是鮮血淋漓,老魏雖然和這個侄子不怎麼來往,但是畢竟自己是他唯一的親人了,不能放着他不管,便一邊抹着眼淚一邊找人幫忙,將魏牛擡到自己家,先行休養,讓他暫時住在柴房之中。
這裏環境不怎麼樣,但是至少可以遮風擋雨,至於魏牛自己家已經燒成廢墟的房子,等他養好了傷後,自己去想辦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