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衙之內,幾乎都是新的,只有院子裏的花圃還是光禿禿的一片,現在正值寒冬,縱使種些花草樹木也難以成活,只能等到來年補種。
大堂之上,陳峻熙揹着雙手,打量着這嶄新的環境,忍不住感嘆起來。
他自幼聰慧過人,經過十年苦讀,終於做了官,原本以爲可以光宗耀祖,一展心中抱負,沒曾想在華亭縣任職多年,一直都被徐陟打壓的擡不起頭。
雖說現在徐陟已經倒臺了,但是那裏風氣已經形成,陳峻熙又缺少大刀闊斧改革的魄力,恰好聽說新置青浦縣,便拿出了這麼多年的積蓄打點關係,從華亭縣令調任青浦縣令。
明天就是開衙的日子,這裏一切都是新的,陳峻熙終於可以揚眉吐氣,大展鴻圖。
“來人吶”
陳峻熙一道威嚴的聲音響起,一個小吏便屁顛屁顛的跑過來,諂媚的說道:“大人何事”
“大人,主簿,典史等官員,還有一應書吏大使,以及各個班頭都已經就位,只差縣丞大人了,不過他的車架已經來了,說縣丞一會就到。”
一縣之內,只有三個正兒八經的朝廷命官,就是縣令縣丞和主簿,其中縣令是正七品的官,主管一縣之內所有事物。
其次就是縣丞,爲正八品的官員,主要負責文書,倉庫,刑獄等,協助縣令處理全縣事物。
最後就是主簿,是正九品的官,主要負責的是錢糧賦稅等。
除了這三人之外,還有一個官員,就是典史,不過典史沒有品級,不算入流,主要負責緝捕盜犯等,算是縣丞的助手。
至於其他人,像是倉庫大使,課稅大使,書記小吏等等,並不能算是官,只能算是吏,這些人雖然各有統屬,但是還是要由縣令發餉,而縣丞主簿等,則是由朝廷發餉。
說罷,陳峻熙便在心裏想到一個縣丞竟然比自己還晚到,待會定要好好詢問一番,若是沒有什麼正當的理由,自己正好可以拿他立威。
過了一會,那小吏又匆匆跑來,說道:“大人,縣丞來了”
陳峻熙正襟危坐,說道:“讓他先來見我。”
看着小吏有些奇怪的神情,陳峻熙疑惑道:“怎麼了”
“這縣丞想必縣尊大人也是認識的。”小吏說話有些吞吞吐吐。
在縣衙之中,一般縣令都是從外地調來任職,其餘的官吏則是就地選拔,但是青浦縣新立,所以很多人也是從外地調來,不過這些小吏還有一些打雜的人,幾乎都是本地人,他們當然認識縣丞。
就在小吏還要解釋的時候,大堂門口走進一個挺拔的身影。
縣衙大堂坐北朝南,此時正值午後,太陽還在南邊,光線照射進來,讓逆光的陳峻熙看得有些不太清楚。
等到來人慢慢走近,他才覺得有些熟悉,不過一時還無法確認。
“下官見過大人”王法中氣十足的說道。
之前他剛剛進入縣衙的時候,被陳峻熙差遣的小吏就在門口等候,讓他來見縣令,王法第一次爲官,便打聽了一下縣令的名字,沒想到是個老熟人。
聊了幾句,小吏忽然認出王法,他知道這個人神共憤的惡霸被髮配邊疆了,怎麼突然跑回來了,還以爲他是越獄逃脫,又來冒充官員,直到王法拿出任命書的時候,他纔想起來官員名冊上的縣丞好像還真叫王法。
只不過一開始他根本沒有想過這兩人竟然是同一個人,是以像是見鬼了一樣,嚇得撒腿就跑,找陳峻熙報信去了。
逆着刺眼的光線,陳峻熙半眯着眼睛仔細看了片刻,忽然想起來這還真是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