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眼前一排帥得風格各異的男人以後,奚溪抿下嘴角的桃色笑意,到他們面前挨個地小聲詢問起來。

    因爲離得有點近,她聲音又刻意壓得低,別人不太聽得清她在和那些男人說什麼。

    所以在包房裏的其他人看起來,她和那一排男人之間就有一種奇異的曖昧感。

    用奇異這個詞,是因爲這種曖昧似乎和她嘴角的笑意一樣,暈着淺淺的粉紅色,並不會讓人想歪。

    就是莫名地覺得她很爽

    對,是爽。

    然而奚溪沒想那麼多,也從頭到尾都沒有去欣賞過曹硯氣成了碳色的臉,因爲她都不關心這些事。

    她在那些男人面前挑了一陣,最終挑出來四個,一個奶氣溫暖,笑起來彷彿明亮得過太陽、一個優雅紳士、一個長相偏歐美,還有一個痞得似乎抄起酒瓶就能跟人幹一架。

    看着奚溪挑好了四個男人,開開心心帶去角落的空沙發上坐下來,直接忽略他的存在,曹硯黑着臉帶着狠意地挫動兩下牙齒很棒,很齊全。

    他端起桌子上的酒杯喝酒,目光從奚溪那邊收回來。

    酒水過喉,意識到哥幾個好像都在樂呵他,他先動作平和紳士地往放下酒杯,然後抄起手邊的靠墊直接往離他最近的周遲腦袋上扔了過去。

    包房裏的其他人都和曹硯是一樣的想法,覺得奚溪是按照類型挑的男人,挑的四個都是不同的類型。心想她還挺會玩,也真夠放得開的。

    然而只有被挑的四個男人知道,他們根本不是因爲臉蛋身材或者穿衣風格被奚溪挑中的。

    因爲,奚溪在挑他們的時候,問的問題是會打遊戲嗎段位多高啊玩什麼位置呀

    被挑的一排男人:“”

    會所裏什麼樣的客人都有,對公主牛郎有過分要求,鬧起來砸場子的都不少見,但來了這種地方花了那麼多錢挑人不爲喝酒玩樂找刺激,而是爲了讓陪着打遊戲的只此一例。

    奚溪無所謂,反正又不是花她的錢,她不肉疼。而這點錢對於曹硯來說,根本不算什麼。

    四個男人被挑出來後,和奚溪坐到角落的沙發上,看奚溪的眼神都不自覺帶上了一點笑意。

    不是職業性的笑意,而是發自心底的。

    其實他們都認識奚溪,只不過沒有見過真人,現在看在眼裏只覺得,貝奚溪和網上那個黑料滿天飛的大明星,根本重合不起來。

    雖然,臉是一樣的。

    奚溪摸出包裏的手機,人臉識別後滑一下屏保壁紙進入主頁。

    手機是貝奚溪的,不管是屏保壁紙還是主頁壁紙,都是她自己的藝術照。

    其實奚溪的性格有很多地方和貝奚溪重合,比如都有點自戀,所以她並不覺得貝奚溪的手機全拿自己的照片做壁紙哪裏奇怪。

    人長得漂亮嘛,照片不最大化地利用起來,豈不是浪費了

    奚溪解鎖手機後沒有猶豫,直接去商城下載遊戲app。

    做了法式美甲的手指點在屏幕上,手指白皙修長,被保養得細嫩光滑。

    貝奚溪的手機裏沒有遊戲,而奚溪穿越之前,上課和拍戲之餘,最大的興趣也就是打打手遊。

    如果說穿書之前有什麼遺憾,下意識想到的就是王者沒上過王者,喫雞沒喫過雞。

    手殘黨告訴你,興趣它有時候也當不成一個好老師。

    奚溪倒也沒指望就地抓四個牛郎在這樣燒錢的會所裏帶她遊戲上王者,就是曹硯不讓她走,那她索性就自覺坦然一點承受他的惡意,再順帶娛樂一下自己好了。

    總不能把他的惡意承受了,還要再苦着自己。

    那不行,那太虧了。

    奚溪下好遊戲註冊好賬號以後,心滿意足地拉着四個帥哥開始打遊戲。

    包房裏現在很吵,有聊天的,有唱歌的,有喝酒的,有玩各類遊戲的。

    烏泱泱的一堆人,愛幹嘛幹嘛,來這裏都是爲了放浪形骸找刺激,沒必要再裝。

    奚溪這邊五個人的氣氛也很熱,遊戲打到激動的時候她喊的聲音最大。贏了就是一聲“啊”,死了就放下手機嘟着嘴一陣嗚嗚噎噎,挺不開心。

    在她的角色又死了一次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一陣笑聲。

    奚溪神經一緊,轉過頭去,看是周遲,又鬆了口氣。

    她認識周遲,曹硯的兄弟。

    曹硯經常在一起混的幾個哥們,周遲、胡正、謝一鳴、潘東文,貝奚溪都認識,只不過基本都沒怎麼接觸過。

    原因也簡單,貝奚溪目中無人啊。能讓她瞧得起的人,沒幾個。

    所以對待別人的時候,不是無視般的不待見,就是尖酸刻薄嘴毒。

    反正,她每時每刻都在極盡所能散發着招人討厭的氣場,做一些讓人厭惡的事。

    因爲沒有交情,奚溪轉過頭來看着自己的手機屏幕上的倒計時沒跟他說話。

    周遲不笑了,在她身後靠在沙發背,突然開口說了句:“技術可以啊。”

    “是吧”奚溪聽到周遲誇她,又覺得可以跟他有交情了,笑着轉過頭去,“你真有眼光。”

    她這麼回頭一笑,目光明亮脣角微彎,帶着點被誇而高興的得意純真氣,讓周遲頓了一下。他感覺到自己夾着雪茄的手指都抖了一下,心裏驀地一空。

    他一直聽說貝奚溪驕橫跋扈,目中無人,情商極低。除了長了一張漂亮的臉蛋,基本一無是處。

    可現在眼前的這個女人,根本不是這樣。

    奚溪沒管他發愣,笑着說完話回過頭來滑開走位鍵,繼續上陣殺敵。

    周遲在她後面發完愣,也沒再回去玩自己的。

    他把手裏的雪茄放進嘴裏,突然過來奪過一個牛郎的手機,把他擠開自己在沙發上坐下來,眼睛在煙霧後微微眯着,“你技術不行,讓我來吧,打完還你手機。”

    來這裏的就是大爺,借你手機打個遊戲可太不算事了。

    奚溪目光從屏幕上擡起來,看周遲一眼,“你行嗎”

    周遲失笑,“小意思。”

    問他行不行可太小瞧他了,他們哥幾個從小到大一起混,上小學就開始在一起玩遊戲。長大後,除了玩車,餘下玩的最多的也還是遊戲。

    而電腦版本比這個可難多了,他們連競技賽都打過,不輸專業選手。

    但他們不是爲了獎金,他們就是玩兒。

    奚溪想起來了,“少爺的別墅裏有遊戲室。”

    從電腦主機到顯示屏到耳機鼠標椅子,所有的東西都貴得嚇人。當然,也是真的酷炫就是了。

    周遲拿下嘴裏的雪茄放到菸灰缸上彈彈灰,放到嘴裏繼續滑動手機屏幕,“你已經搬進去了”

    奚溪點點頭,心想還得搬出去,有夠麻煩的。

    周遲問完這句話後就沒再和奚溪聊關於她和曹硯的事,老大就坐那,他找死八卦這些幹什麼

    不聊八卦私事就聊遊戲唄,這個肯定聊得來。

    一邊玩一邊聊,沒有比這更符合氣氛的話題了。

    他們聊着聊着,氣氛莫名越來越和諧。

    大概是這樣的氣氛吸引了其他人,陸陸續續的,胡正過來搶了一個牛郎的手機,然後謝一鳴和潘東文也過來搶了手機。

    最後四個牛郎都被他們佔了位置,他們四個人開始陪着奚溪打遊戲。

    潘東文拿着手機跟奚溪說:“大明星我保護你,死一次都算我的。”

    謝一鳴嗤他,但說話的對象也是奚溪,“別聽他吹牛逼,我們五個人裏,冬瓜技術最爛。”

    謝一鳴說的五個人,是他們四個加曹硯。

    潘東文不服氣,“來他媽單練”

    奚溪一邊看着手機滑動手指一邊聽他們互相噴,嘴角含着笑,覺得被四個人厲害的人保護着的感覺還是挺好的。

    剛纔那四個牛郎的技術也不錯,但跟現在這四位比起來,那就很沒存在感了。

    然而他們五個人玩得熱火朝天,沉浸在遊戲之中,該罵罵該噴噴該保護大明星保護大明星的時候,也都沒發現,包房裏的氣氛早變了。

    最先發現的是胡正,因爲包房裏好像有一段時間沒人唱歌了。

    他擡起頭來說了句:“操,時間到了嗎這麼快”

    尾音拖得那叫一個虛,因爲他把頭全部擡起頭來後,就發現曹硯坐在中間的沙發上,正正對着他們看他們打遊戲。而在他旁邊依次坐開的有今天被找來一起玩其他人,然後便是齊排排的白花花的大腿。

    胡正率先把手機扔到面前的桌上,清了下嗓子低聲說:“別玩了。”

    看到他把手機扔在桌面上,又說這樣的話,餘下的四個人包括奚溪也才反應過來包房裏不對勁。

    一起轉頭看向詭異氣氛的散發點曹硯,然後他們一個接一個把手裏的手機扔到了桌面上。

    周遲最先站起來,清了下嗓子說:“我去下洗手間。”

    胡正隨他後面站起來,“一起。”

    謝一鳴反應還算快,“帶上我。”

    潘東文慢了半拍,“我我也去。”

    奚溪想想,也拿上大衣站起來,“也也帶上我吧”

    說完你跟着我我跟着你,一個一個面色強行淡定地出包間,留下已經被氣白了臉的曹硯坐在沙發上感覺自己要犯心肌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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