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來到了房門後面,習慣性地伸手去擰門把手,卻是握了個空。
這時才記起自己是陰魂出行,本是飄渺之物,以虛對實,自然無法握住門把手,不禁啞然一笑。
開不了門,則出不去。正煩惱時,陡地醒悟過來,暗忖既然陰魂是虛無的物事,那應該可以穿牆而過。
這麼一想,便邁步出去,果然越門而過!早知如此,直接從窗口出去,幾步出到外面了。
出到門口,立在門前空地,沐浴着月華清輝,便如浸泡在湖水裏,涼涼的,神清氣爽,好不舒服!美不足之處,只是夜風拂來時,則堪寒潮穿體而過,頗爲煎熬。幸好風輕力微,不然一陣風吹走了羅陽。
那種光着身子站在南極洲的感覺着實不好受。
據《魂經》記載,欲修煉陰魂,必須要吸收月光精華,待陰魂強壯了,纔不用再懼風吹雨打,日曬火灼。
羅陽是喫得苦的少年,心想既然已學會陰魂出竅,則須堅持修煉,莫要半途而廢。
咬着牙,堅持在月色下修煉了一會,雖不自在,卻也沒有萌生怯意。聽着遠處偶爾傳來的犬吠聲,羅陽倒有些兒擔心。心念一轉,想到土狗一般是關在屋裏的,又放心了。
一時玩心驟起,自忖在村裏逛一圈,纔不枉陰魂出竅。
雖意識到危險,卻難以阻止他的行動。
想了想,他便往安玉瑩的家走去。他想看看她的睡姿是怎麼樣的。
若是肉身走路,以羅陽矯健的身姿,從家走到安玉瑩的家,幾分鐘便到了。
現在是陰魂走路,着實惱人。使盡渾身解數,剛走三步,一陣夜風迎面拂來,竟被吹回四五步,不前反退,心想要是安玉瑩的家在下風處,那便好了,一吹到,省力得很。
可惜,她的家在風處。
想去看看她的睡姿也不容易,若換了別人,遇到如此大阻力,只怕要退縮了。羅陽卻是鐵了心要去安家。
他的意志很堅韌,又適值當晚的風並不大,竟也漸漸地前進了。
雖是幾百米的路程,足足走了半個小時。
走到安家門口,羅陽已累到只剩下半條命了。累歸累,他卻從積累了陰魂在風行走的經驗。經過這一番鍛鍊,他初步掌握了陰魂怎樣在風行走才能防止被吹走。
一旦隨風而去,陰魂離肉身太遠了,無法在合理時間內迴歸肉身,人也死了。
這是一件極爲危險的事情。
《魂經》裏所列陰魂出竅須防的危險排第一位的便是防風。陰魂在外行走,最常遇到的便是風了。
羅陽少年人,可謂初生牛犢不怕虎,於生死一事無甚看緊,纔敢冒極大的危險陰魂夜行。
換了其他老成的修道之士,絕對不敢在剛學會陰魂出竅之初到外面遊逛,那是九死一生的事情,誰也不敢拿性命開玩笑。
進入安家,沒了風,則可以稍爲休息半晌。
看着看着,羅陽便爬了牀,躺了下來,睡在她的身邊,靜靜地欣賞她呼吸均勻的俏臉。
傍晚時分,她在他的房間時,他便想伸手去握一握她的山峯了。
當時安玉瑩撥開了他的手,現在躺在她身邊,與她同牀而臥,便忍不住伸手過去,意欲體驗體驗男女之間的趣事。
可惜陰魂終究是虛無狀態,伸手撥弄,也只是撫弄了空氣而已。
心想反正她不會知曉的,便滾了過去,在她的身子左右晃動,也別有一番意思。
過了一會,安玉瑩嚶嚀一聲,轉了個身,卻並沒有醒來,看她嘴角噙着濃濃的笑意,便知她在夢裏遇到了美妙的情景。
羅陽坐在牀欣賞她彎彎的蛾眉,紅潤的脣兒,還有那線條柔和的俏臉,目光往下移,見她圍怒突而起,不禁又趴在她的身子裏。
雖沒半點接觸的感覺,卻也是精神小小享受了一番,倒有些心滿意足。
在牀逗留了十幾分鍾,心想何不去郎意鋒那兒瞧瞧,便下了牀,出了安家,望郎意鋒開設的賭場而去。
又是半個小時過去了,終於走到目的地,幸好較順風,不然要走個把小時。
賭場大棚已沒有燈火,可見賭徒已走。郎意鋒的家一樓的窗戶透出燈光,並且有說話的聲音傳出。
羅陽越牆而過,想要看看有哪些人聚在一起,剛穿過牆,卻忽覺渾身刺痛,原是燈光照射在身,便如萬千利劍刺體,痛不可忍。
幸好退避及時,倏地縮回牆裏,纔沒有被燈光灼銷陰魂,立於陰暗之處,只感周身劇痛,隱隱之,陰魂好像要消散於空氣之。
這一驚非同小可,終於明白修煉陰魂初期確實巨艱,竟連燈光都無法抵禦,若遇日光照射,必死無疑。
過了會兒,陰魂雖還灼痛,卻已穩定下來,不再有要散去之感。
這時,聽到郎意鋒說道:“時間不早了,你們回去睡吧。”
幾個男青年應了一聲,便先後走出郎意鋒的家。
過了片刻,羅陽要離去,忽地聽見有開門聲,估摸是郎意鋒開了後門。好之下,羅陽沒牆而走,來到屋後平時用作賭場的大棚。
大棚不開燈,只見郎意鋒偷偷摸摸地在棚裏踱了一會,然後由側門出去。
羅陽想要看看郎意鋒到底要做什麼,便跟了過去。大棚牆外邊有一口水缸,盛了半缸水,郎意鋒走到那兒,便用力挪水缸。
起先,羅陽還以爲他在練力,見他挪開水缸之後,才知他在水缸底下藏了東西。
心想自己是陰魂出行,郎意鋒決無看見之理,便大膽走去,立在他旁邊,仔細瞧他藏了什麼。
郎意鋒忽地擡頭左右看了看,倒是嚇了羅陽一跳。只聽他輕聲自言自語說道:“怪,怎地好像有人在偷窺老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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