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姚芸兒自小到大都是穿着姐姐的舊衣,可終究是年紀小,此時面對自己的夫君,還是不願讓自己寒酸的樣子被他瞧了去的。
“怎麼不給自己做一雙”男人聲音沉緩,瞧着眼前的小娘子,黑如深潭的眸子裏,終究是含了幾分憐惜與不忍。
姚芸兒聞言,心裏便是一暖,脣角也是浮出兩個淺淺的笑渦,只搖了搖頭,輕聲道;“我平日裏也不出門,若做了新鞋子,會糟蹋的。”
袁武聽了這話,黑亮的眸子依舊是深邃而銳利,他並沒有出聲,只伸出手來,將自家的小娘子攬在了懷裏。
經過這些時日的相處,姚芸兒已是習慣了男人的碰觸,她將臉蛋埋在袁武的胸口,聽着他強勁有力的心跳,只覺得心裏說不出的踏實。而這一夜,自是青絲流佈,念暖鴛鴦,直讓二八年紀的新婦承受不住,男人方纔罷休。
這一日,袁武又是推着板車去了鎮裏做買賣,姚芸兒在家中閒來無事,便想着回孃家看看。她去了竈房,將家裏的一些肥肉膘子一片一片兒的切成小塊兒,放在燒熱的鐵鍋裏打算熬一些豬油,只熬得一個院子都是香噴噴的。
熬好了豬油,鍋裏還剩下許多油渣,姚芸兒也是用盤子盛了出來,眼見着那些油渣黃亮亮的,散發着誘人的香味兒,只讓她忍不住伸出小手,捏了一塊送進了嘴裏,一口剛咬下去,先是覺得酥,而後便是脆,那脣齒間的香味好似是一路鑽進了骨子裏,只勾的人捨不得咂嘴,好喫的不得了。
姚芸兒從前在孃家時,每逢過年也隨着大姐熬過豬油的,知道這油渣最是講究火候,咬在嘴裏既不能太軟,也不能太硬,尤其不能嘎吱作響,若那樣便是炸過頭了,上好的油渣喫進嘴裏,是要入口即化的,卻又不能給人粘膩之感,若是粘在嘴巴里,那便是讓人吃不了幾塊,就會喫膩,再也喫不下去的。
姚芸兒喫着自己熬得油渣,只覺得火候剛好,忍不住眉眼彎彎起來,只將那盤油渣收好,心裏只想着等袁武回來的時候,好做菜給他喫。
姚芸兒拎起了那罐豬油,關好了自家大門,向着孃家走去。
剛踏進孃家的大門,就見三弟姚小山正坐在門檻上,看那樣子倒似是餓壞了一般,手裏捧着一碗糙米飯,也沒有菜,就那樣大口扒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