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崇武箍住她的纖腰,將自己的下顎抵在她的額上,低聲道;“我沒事,別怕。”

    姚芸兒聽着他的聲音,直如恍然若夢一般,忍不住將身子埋在他的懷裏,卻是說不出話來,直到男人托起她的小臉,纔看見她的臉蛋上又是落滿了淚痕。

    瞧着她哭,袁崇武既是心疼,又是無奈,只伸出手爲她將淚水拭去,姚芸兒也知道自己一定是哭的不成樣子了,她一眨不眨的望着眼前的男人,努力的想要將淚水憋回去,卻終是徒勞。

    她用手擦了擦眼睛,脣角卻是露出一抹梨渦,赧然道;“我也不知怎麼了,看不見相公的時候想哭,如今看見了相公,還是想哭....”

    袁崇武聽着這句話,黑眸中的心疼便是越發深邃,他一語不發,只重新將姚芸兒抱在懷裏,俯身在她的髮絲上印上一吻。

    姚芸兒好容易才止住了淚,輕輕的開口;“相公,我真以爲,我再也見不到你了。”

    袁崇武輕輕拍着她的後背,手勢間如同哄着一個嬰兒般的輕柔,聽到她的話,也只是低語了一句;“傻瓜。”

    姚芸兒環住他的腰,美眸中浮起一層氤氳,小聲道;“爹爹和孃親都要我忘了你,他們說,我現在是大周的公主,再也不是清河村的姚芸兒,我和相公,也是永遠都不可能在一起了。”

    袁崇武聞言,黑眸便是一沉,只將姚芸兒攬的更緊了些。

    姚芸兒將臉蛋貼在他的心口,聲音輕柔而溫軟,一字字的融進男人的心。“他們都不知道,我不稀罕什麼公主,我只想和相公在一起,如果要我離開相公,別說是大周的公主,就是大周的女皇,我也不稀罕的。”

    袁崇武聽着這一番話,只覺得心頭一窒,竟是要他不知該說什麼纔好,只得低聲喚了一句她的名字;“芸兒....”

    姚芸兒從他的懷裏抽出身子,一雙淚眼盈盈的看着眼前的男子,眸子裏卻是帶着滿滿的懇求,顫聲道;“相公,就算芸兒求你,你不要在和我爹爹打仗了,爹爹很疼我,咱們一塊去說,爹爹一定會答應的,好不好”

    袁崇武一語不發,就那樣凝視着她,只看得姚芸兒的淚珠又是噼裏啪啦的落了下來,她輕輕的搖着男人的衣袖,那張梨花帶雨的小臉,看得人心頭不捨。

    袁崇武依舊是沒有說話,面對自己心思單純,涉世未深的小娘子,只讓他微微一哂,滿是苦澀。

    兩軍多年來深仇血恨,都是恨不得喫其血肉,置對方於死地方解自己的心頭之恨。嶺南軍七萬條性命折損於凌家軍之手,拋開此事不談,縱使嶺南軍對抗朝廷,死不足惜,可他們的妻兒老小,又有何罪那些老人何辜,稚子何辜凌家軍當年對嶺南軍翻犯下的滔天惡行,又豈可一筆勾銷

    更何況,他深知朝廷定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放過嶺南軍,縱使招安,也不過是一時的緩兵之計,到頭來,仍是躲不過朝廷的圍剿與誅殺。與其如此,不如放手一搏。

    這些事情,他都無法一一去與姚芸兒說。他的仇人,畢竟是她的爹爹。

    當下,袁崇武撫上姚芸兒的小臉,那一雙黑眸雪亮,只無聲的搖了搖頭。

    姚芸兒心口一酸,黯然道;“相公,哪怕是爲了我,也不成嗎”

    袁崇武遂是無奈,將她的腦袋按在自己懷裏,姚芸兒心裏難受,也不願再去逼他,隔了許久,方纔輕聲細語道;“爹爹年紀大了,這麼多年一直是孤身一人,如果你真要和他打仗,我只求你,往後你若是在戰場上見到了我爹爹,你不要傷害他,好嗎”

    袁崇武撫着她的長髮,聽着她在自己的懷裏柔聲祈求,那孱弱的身子仍舊是不堪一握的,倚在他的懷裏,柔若無骨。

    他沉默了許久,直到姚芸兒淚眼迷濛的看着自己,他的心頓時便軟了,只微微一嘆,終是道了句;“別哭,我答應你。”

    姚芸兒聽了這話,心口便是鬆了下來,忍不住抿脣一笑,袁崇武瞧着她的笑靨,眉宇間便是一柔,大手捧住她的小臉,又一次擢取她的脣瓣,深深的吻了下去。

    姚芸兒摟住他的脖子,兩人依偎良久,脣齒間的纏綿是那樣醉人,男人的呼吸亦是越來越重,僅存的理智剋制着他,讓他終是鬆開了姚芸兒的脣瓣。

    姚芸兒輕輕的喘息着,淡淡的粉色仿若從肌膚裏面滲透出來似得,白裏透紅的一張小臉,分外可人。

    袁崇武平息着自己的呼吸,粗糲的大手只在她的臉蛋上輕輕摩挲,姚芸兒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只垂下眸子,向着他依偎過去。

    “芸兒,你聽我說,我在京城不能待太久,只等時機成熟,我會立馬過來接你,記住了嗎”袁崇武深吸了口氣,將體內的躁動壓了下去,大手則是攬住姚芸兒的腰肢,輕聲囑咐道。

    姚芸兒擡起小臉,迷茫道;“相公,你這次進京,不是要帶我走嗎”

    袁崇武心頭一澀,大手在她的臉頰上輕輕拍了拍,卻是啞然,道了一句;“傻芸兒。”

    姚芸兒想起父母,也是柔腸百轉,若是袁崇武真要帶自己走,她也不知自己能否將父母舍下,跟着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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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兩人沉默片刻,袁崇武就着燭光,見她氣色尚佳,身子雖然仍是纖瘦的,可比起之前在自己身邊時,卻還是稍稍圓潤了些。

    他瞧着,心頭說不清是憐惜還是歉疚,只俯身將自己的額頭抵上她的,低聲道;“這些日子,照顧好自己,不要多想,等着我來接你,知道嗎”

    姚芸兒點了點頭,聲音卻是十分的小;“那你,別讓我等太久....”

    袁崇武便是笑了,颳了刮她的小鼻子,聲音低沉而溫和,道了一個字來;“好。”

    姚芸兒心裏一甜,小聲道;“相公,我不在你身邊,你會想我嗎”

    袁崇武緊了緊她的身子,脣角微勾,卻是自嘲。

    他這次甘冒大險,千里迢迢的進京,路上一共花了五天五夜的時間,累死六匹寶馬,爲的卻不過是來見她一面,此事就連他自己瞧着,也都是荒誕可笑到了極點,也只有這個傻乎乎的小娘子,纔會這樣問他。

    “想,”他點了點頭,終是什麼也沒有說,只淡淡一笑,低聲道了句;“快想瘋了。”

    姚芸兒鼻尖一酸,聽着那四個字,眼睛又是紅了一圈,男人瞧着便是忍俊不禁,又是將她扣在懷裏。

    姚芸兒心裏又是酸楚,又是甜蜜,也不願去想往後,只願這一刻長長久久,生生世世。

    未過多久,卻聽窗外傳來一道極其細微的聲響,袁崇武一聽,黑眸中頓時精光一閃,知道此處已是不可久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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