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遂又暢飲了一番,這一老一小連聲讚道好酒。
“你這小子頗對老朽脾胃,今日老朽與你不醉不歸”
陳墨風一聽忙道:“呃韓老恕罪,晚輩夜間已與他人有約,不如明日陪前輩痛飲如何”
韓大師想了想道:“那好,你明日拍賣會畢後尋我即是,此物你接着。”
邊說邊拋與陳墨風一物,墨風慌擡手相接,是枚令牌,呈圓型,觀之甚是華貴,其上雕有明星數顆,底下寫着篆書“天星”二字。
一旁老嫗見了驚道:“韓大師這不可”
還未語罷韓大師卻冷然道:“此事我自有主張。”
老嫗至口邊的言語只得吞回,其心盡曉面前這個韓大師脾性古怪,發起怒來是怎生模樣。
韓大師轉頭向陳墨風和悅道:“你拿着這枚令牌只需與守門之人說見我韓黎,到時自會放得你入。唉,於此連個喝酒之人皆所遇不見,那些人連與我說話都畏首畏尾,哪似小友你直言。”
緊接着謂老嫗道:“此牙品質頗高,便在第五日拍賣罷。”
“是,韓大師。”
隨後老者又忽問陳墨風道:“小友是否等着靈晶急用”
墨風苦笑道:“晚輩原欲待明日得些靈晶好拍些寶物防身”
韓大師微微點了點頭,思量片刻道:“小友殊不知愈往後拍賣代表着品質愈高,愈能賣出好價錢,即是如此麼”
立時對老嫗吩咐道:“小英,先從賬上支二十萬中品靈晶與小友,待拍賣畢後多的補給小友罷。”
“大師”
“韓老”
老嫗與陳墨風一同出聲道。
“韓大師,此舉是否不妥望韓大師三思而行,如若拍不了”
怎料韓大師又一瞪眼:“有何不妥若拍不出從我手中扣去便是”
老嫗見其如此發話遂只得點了點頭,對着陳墨風道:“那請道友將子玉與我。”
墨風猶豫了片刻遞與老嫗子玉,老嫗遂恭敬轉身離去。
墨風有些歉然道:“韓老,這樣是否妥當晚輩”
還未說畢韓大師面容一板:“你怎麼也這般囉囉嗦嗦,嘿當真以爲我傻了啊,據我所知有好幾個老怪物正等着金屬性的高階材料煉製寶物呢這鋸齒烈虎牙齒價值只高不低,老朽敢打包票,不過順手行個方便罷了。”
二人又敘話半晌,待老嫗歸來,提着一袋靈晶與墨風。陳墨風見時辰差不多了便向韓大師告辭離去。
韓大師頗有些不捨,一再叮囑墨風守明日之約。
待出了門老嫗邊走邊對陳墨風道:“道友拍賣之物我等已記錄在子玉之中,萬一未能拍出,那”
墨風正色道:“倘未能拍出在下自會將這二十萬中品靈晶一枚不少奉還”
老嫗點了點頭:“老身信得過道友,唉韓大師爲人雖好但秉性倒耿直了些。”
墨風回道:“如此也顯出了大師的真性情,總比那些小人好上極多。”
老嫗點頭同意,因韓大師的緣故老嫗對陳墨風態度自和善不少。
辭別老嫗出了天星宮,陳墨風心情是一片舒暢,二十萬中品靈晶相當二百萬的下品靈晶,未料到鋸齒烈虎竟將步入化形期,看來自己運道確是不錯,不知藍心兒他們明白此物之價麼,萬不會隨意即賣了去罷。
陳墨風在路邊酒肆中買了些天星城特產以及美酒,遂依約尋至凝香居地字一號客房,方欲叩門只見那門兀自“吱呀”一聲開了,一張充滿正氣的面容現於門後,正是龍淵。
陳墨風也是客氣了一番,二人進屋分賓主落座,開懷暢飲。
墨風奇道:“龍兄乃出家人,怎不禁酒肉”
“我爲道門俗家自無這等限制,況且偶爾飲之當是無妨。”
“原來如此。”二人談天說地好不痛快。
酒至酣處龍淵問道:“不知陳兄往後欲待若何”
墨風道:“行走山林,遊歷大陸,苦修成仙,不知龍兄你怎樣”
龍淵顯然不善飲酒,有些微醉:“哈哈,自小爹孃便不甚管教,於是我四方遊蕩,幸好遇見師尊。因我靈根清奇遂被收入門下,得授法術。宗門中時常告誡我等修道之人定要恪守準則,斬妖除魔匡扶正義。掌門曾言人與妖勢不兩立,遇見了即不死不休,而我亦這般所行,一路上倒也斬殺了不少妖類。那些妖類殘害生靈,作祟人間,人人除之而後快。不過妖類固然要殺,可令我困惑得是”
龍淵將杯中酒一口飲盡:“我等人族所行所爲卻並不比妖類好上多少習得法術後未用於鋤強扶弱,反倒自相殘殺,爲了一件寶物兄弟反目,師徒相殘,甚至恩將仇報之事盡比比有之,爲何會是這樣當真令我困惑”
陳墨風呷了口酒道:“世事極難預料,龍兄,恕我有些不便相告,我之所歷令我已看透這世道。修真之界強者爲尊,故而一直以來我所作所行皆爲了增強實力,天道我等雖不能顛覆,不過只要實力強大即能將自己命運適時掌握在手。金錢、權術、道侶,人人都有自己相護之物,擁有強大的實力旁人便奪也不敢奪了去而龍兄,只要有強大實力你就能主宰自己的正義,鋤強扶弱,剷除世間所有不平”
龍淵點了點頭:“陳兄所言確有一番道理。我自幼至今一路而來也算頗爲順暢,家族中錦衣玉食,自入北斗劍派後亦算內門弟子佼佼,其他弟子見我俱是極爲尊敬,當入世歷練後方發現人心險惡。我觀陳兄雖年輕不過行事極爲老練,舉止穩妥,必是經歷過生死之險方成此般。陳兄見多識廣,不知陳兄對人妖紛爭如何相看”
陳墨風稍思量了片刻,緩緩道:“依我所見與龍兄師門大相徑庭。人族中分好壞,卻不知妖中亦有善惡。試問龍兄,人族中這些邪修若你遇見殺是不殺”
龍淵毫不猶豫答道:“定殺不饒。”
“好,如你涉險,而一個妖族卻相救於你,那你殺還是不殺”墨風反問道。
“這”龍淵一時語塞,陷入沉思。
陳墨風又繼續道:“趟你經過一地遇見一妖,可那妖自行修煉從不殘害民衆,試問龍兄你殺是不殺”
“這”龍淵面上露出極爲困惑之情。
“龍兄不必此刻立即迴應,相信龍兄往後定有答案在胸。來,還是先喝酒,今日不醉不歸。”墨風舉杯道。
龍淵舉杯相碰:“陳兄所言不差,現今我雖觀之不透但往後必有所悟,龍淵得遇陳兄當算機緣,往後還有甚多要請教陳兄。”
“哪裏哪裏,山野散修非比得上龍兄名門大派。”陳墨風謙遜道。
“唉,名門大派,師弟師妹見了無不怕我,師兄與我也不過學習切磋,至於師父師叔掌門更是見面即行訓誡,從未似今日般毫無拘束得促膝長談。”
二人愈喝愈發暢快,龍淵興致所至不由捲起道袍衣袖舉筷擊杯作歌唱將起來,陳墨風亦於旁和道,二人談天說地飲至二更,賓主盡歡。
龍淵不勝酒力伏在桌上自顧自睡了,墨風搖了搖見醉意甚濃,遂將其扶至榻上安頓完畢,帶上房門回了自己的別情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