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中與外界相比卻大不相同,於外所觀那霧甚濃,並無法看透其中,可一旦入霧中發現霧氣淡了甚多。
雖說依舊影影綽綽,不過遠處七八丈依稀能辨,不致伸手不見五指。
二人跑出一段路後陳墨風終支持不住一下跌到在地
雪綾大驚,忙將其枕於自己膝上細細察看,一股不妙之意突上心間。
果然此時陳墨風心脈處分外微弱,面色蒼白至極,而體內靈氣的流淌極爲緩慢,幾如停滯
糟了
雪綾暗道,若一人生機將失便會出現這般症狀,趕忙閉起雙目,素手於其身上游走探察不止,下一刻卻大喫一驚
其分明察至陳墨風體內似有極爲嚴重的灼傷
內腑盡被焚壞,身上骨骼佈滿無數裂痕
美目閃動即將事情推測了個大概,定是陳墨風先前強行催動高階法術時已然受得重創,又強忍着反噬將法術完成,於後再使出那古怪的扇子遭致反噬。
陳墨風應知結果,不過爲了抵抗金翳不得不如此。當時其並未戀戰反拉着自己齊齊逃離,顯然已明自己正躲石後卻並未點破,想來定是不欲令自己擔心。
一念至此淚水“唰”的一下滾滾涌出。旋即探其鼻息業是氣若游絲,當下毫不猶豫從身上摸出一枚翠綠色靈丹喂其服下。
片刻終見氣息稍甚,遂小心翼翼地將其癱軟身軀扶將而起,咬了咬牙便欲原路返回。
翠綠丹藥着實不凡,陣陣綠色靈氣流向墨風心脈暫保其不死,不過若待藥效過後以陳墨風這等傷重情形怕依舊活不了的。
雪綾擦乾眼淚,一心欲先走出迷霧再尋相救之法。而其自不曉進入的是紫霧谷中,四周所向皆已錯亂,仍亦步亦趨得直行步離,不時察看陳墨風傷勢。
誰知走了快要半個時辰周遭卻還是薄霧瀰漫
雪綾心疑,四下張望但瞧遠端霧氣滾滾更濃。
見其地與旁處大不相同雪綾打定主意便欲一探。方踏入濃霧中陡然驚見無數霧氣滾滾向二人包裹來
不及驚訝突兀陽光射入,四周霧氣盡皆散開
環顧下卻瞠目結舌
只見二人已出現在一片山林中,地下所踏的片片綠草極爲柔軟,而參天綠樹綴於林間。小溪淌過發出陣陣流水響聲,各色奇花異草遍地俱是,好一個世外桃源
雪綾愈觀愈發柳眉緊皺,蹲下身來撫着腳下綠地。
陣陣清香直入自己秀鼻,不似有假。
又來至溪旁,潺潺清水滑過指尖,冰涼之意真實萬分
擡起掌來水滴滑落,無不顯出此情此景爲真。
辨了下方向,只見遠處山間有着臺榭樓閣,正散發異光,雪綾大喜,那處定有人在不論若何還是先去問詢一番爲上。
打定主意遂架着陳墨風往遠端行去。
林間不時傳來鳥鳴,又有微風拂過,顯得輕鬆愜意,可雪綾卻心急如焚,拖着墨風沉重的身子行往屋宇處。
不知過了多久,雪綾擡頭一看着實吃了一驚自己走了多時,而林內景色變換,臺閣房舍依舊遙遠
心中驚異遂知此間或有古怪,一擡纖纖玉指,氣勁向前擊去撞至一棵大樹上,眼見大樹應聲而倒,枝葉拋飛。
正思量間四周忽又狂風大作,迷人雙眼,濃霧頓時充斥,山林掩蓋不見,片刻迷霧又循循散去,雪綾一見詫異當場四周翠綠已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卻是身處一個陰暗的山洞中
擡頭望去洞內幽暗異常,頂上怪石嶙峋,俱爲鍾乳,尖銳無比,滴滴清水不時從上墜下,落在地面濺起水花,惹得一片潮溼。
而有些墜落雪綾秀髮上,打溼了些許。
雪綾撫下發現確是水珠所化,心中暗疑。
這等情形只在幻境中出現,但一切皆又真實無比,令人不覺有半分虛假。
洞內並不寬大,只三四人並立,雪綾向前望去,遠端一點亮光顯現,看來應爲出口。
嘆了一口氣遂扶起不省人事的陳墨風向那亮處行去。
行了多久那點光亮仍然極遠,並未見得將近。
雪綾一見即知似先前般,可心中仍抱一絲希望,期盼脫出尋見人煙好安置重傷的陳墨風。不過愈走心中愈涼,整個山洞彷彿無窮無盡似的,那點光亮猶如燭臺,自己每行一步有人拿着遠離一步,而山洞的地上凹凸不平,磕得人生疼,彰示着此間一切並非虛幻。
心中頓時沉下。
正疑慮間迷霧又起,山洞隱入霧中,如何業瞧之不見。
待片刻霧散去後雪綾所覺獵獵寒風颳過,再往四周環視,驚異間二人已處高山崖巔再離數步即是斷崖
崖上盡爲風枯的巨石,呈灰色,一摸掉落不少石塊,摔爲粉末,尋思想必此處應是長年累月處在這般陰寒大風下,巨石盡皆風化,也不知多少年間方能形成如此之景。
幾株松柏長在崖巔旁,顯得蒼勁挺立,只枝幹松丫極爲古怪,令人突兀瞧之心中生出一股懼意,彷彿那些怪枝隨時便會撲將而下,將人掠去。
二人衣袂於狂風吹拂中飄蕩不止,寒風颳在自己粉頸上略略有些生疼,冷意頓現身上。雖爲修士可雪綾依覺刺骨般的冰冷直透身軀。
向前行了數步往崖底看去,只見那山不知有多高竟雲霧瀰漫遮蔽,瞧不真切,耳中聞得巨大水流翻涌以及拍打山崖的巨響,轟然有聲,直震雙耳。
雪綾不由雙腿隱隱有些發顫,怎這般真實將陳墨風與自己抱得愈加緊切,四下查看出路。
此時煙霧又是漫出,四周景色瞬間不見,而風颳出的冷意剎那覺察不至。
心中正猜測下次現於何處,卻見碧海藍天,自己二人竟在一葉扁舟之內
舉目望去四周皆茫茫大海,無一人一山。雪綾手搭涼棚,海上景色一覽無餘,無邊無際,底下波瀾不驚,頂上豔陽高照,安靜得有些可怕。
一片死寂。
扁舟隨波逐流,將要去向何方盡不知曉,雪綾焦急異常,手掐法訣欲催動海水,待施法完畢令人震驚之事卻是發生,海面依如鏡般平坦,彷似藍色錦緞,無半分波折
雪綾不死心,如法炮製可依如先前一般。如此便是一遍又一遍的施訣,最後累得脫了力仍未如願。
不由抱起陳墨風,瞧着那愈發微弱的氣息與金紙般慘淡的面容,心中酸楚之下不由嗚嗚咽咽哭將而起。